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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太後的節禮……
穀雨應道:“奴才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仔細叮囑了沈家綢緞莊的繡娘。”
“在最輕柔的絲綢上一針一線縫上天鵝絨,如是重疊三層,間隙填以西域長絨棉……”
“以鬆鶴刻絲為麵……”
“您的巧思、再加上沈家繡娘們的巧手,想來大內也不曾有過那樣輕柔禦寒的披風!”
容瀅點了點頭:“披風到了務必拿給我查驗一遍……”
“存放也要上心。”
“呈給太後娘娘的東西,萬萬不能出岔子……”
穀雨應了是,她看著容瀅,豫了片刻後輕聲問道:“小姐,您當真已下定決心了”
“若您在元宵宮宴上獻上此禮,聖上必會注意到您……”
“您,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回頭……
容瀅看向飄忽不定的燭火。
第四年了……
人死如燈滅,那個被她占著身子的小姑娘已經死去四年了……
無論前路如何黑暗崎嶇,她也絕不會回頭……
就算豁出這條命,臨死前,她也要看著所有那些人,一個不少地以死謝罪……
容瀅冷然看向穀雨:“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
正月初一後,容府每日仍陸續有賓客登門,容曄、小沈氏名下的鋪子掌櫃、田莊莊頭們亦紛紛登門,拜年的同時請示新一年的經營、播種事宜。
此外,還有府內下人們的差事微調、訂春衫等瑣事……
小沈氏整日忙碌不已。
便多是容鈺看著遲哥兒。
上輩子,容鈺一直盼著能得個孩子卻至死未能如願,故而她如今照看遲哥兒時,打從心底溢出滿腔柔情……
遲哥兒也十分親近她。
小沈氏見狀自是欣慰不已,閒暇之時,她偶爾對容鈺感慨:“你弟弟似乎遲鈍了些……”
“曄哥兒如他這般年紀的時候,已開始識字了,可他至今連話也說不囫圇……”
容鈺便勸小沈氏:“幼時晚慧些又有何妨多少人少時出眾,最後卻泯然眾人……”
而容遲,他是大器晚成、德厚流光!
說到“德厚流光”,為了避開那神通廣大的批命僧人,容鈺特命寶壺自正月初一起便蹲守在二門、見了和尚登門立即報給她。
如此幾日,到了正月初十上午,寶壺一路小跑進東正院,氣喘籲籲地報道:“小姐、小姐,來了個和尚!”
容鈺聞言立刻把遲哥兒塞給他的奶嬤嬤,帶著寶壺從東角門溜出了府……
那嬤嬤:……
至於禁足令……
這日守著東角門的恰是新進府的護衛小戈……
溜出府後,容鈺先帶著寶壺去邵府看了看容華,又與邵南煙說了許久悄悄話,商議邵南煙偷偷帶著她“回蘇州”一事……
其後又與寶壺在街上晃了小半日,直到日暮黃昏,她估摸著那僧人決計已然離開了容府,這才回府。
可她將將跳下租賃的馬車,便見一個身著黃袍、慈眉善目的白眉僧人站在東角門邊,含笑看向她……
似乎是在等著她……
容鈺默默歎了口氣:當真是位高人……
她大概要被他捉走了……
惴惴不安了許多日,當這一刻真來臨了,容鈺反而逐漸鎮定下來。
她已活了一世,這小半年的稀奇境遇,無論是虛幻或真實,早些離開也好……
但願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容鈺定了定神,吩咐寶壺先進門,然後平靜地走到那僧人麵前,對他行了一禮:“大師,小女與您又見麵了!”
那僧人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道:“遇到這樣的事情,卻仍有這般從容的氣度,真不愧是……”
他沒有說全那句話,轉而道:“小姐,老衲等了您半日,隻為親口把您的命格說與您聽……”
不是捉拿她,而是要告知她的命格
隻是,那命格她已聽過一回了,至今記得清楚,故而並不好奇。
上輩子,那僧人說,“容府的景致這樣好,若世上果真有鳳凰神鳥,恐怕也會爭相飛來。”
她如今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她究竟是人還是精怪
容鈺想了想,問那僧人道:“多謝大師仁心,累您久候,抱歉。”
“您從前為小女家中姐妹們批的命格,小女至今銘記於心……”
“小女冒昧請問大師,似我這般活著的……,在佛祖眼裡是什麼呢”
僧人悲憫地看著她:“人活一世,乃是自然之理……”
“可若有誰能經曆時光回溯、從頭再來,則是佛祖的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