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晏清衝著門外,狠聲說道“還不來幫忙?”
誰知那一群恨水山莊的人皆是畏畏縮縮,進來之後看到自家莊主正坐在地上為夫人療傷,主子不發話,他們也不敢貿然動身。
梅晏清折扇一合,“啪”地一聲抵在手心。隻有熟悉他的人知道,如此,是他動怒的反應。隻見他冷笑了一聲,說道“憑你們,還不配與本門主相鬥!”
也難怪他心下惱怒。若是“千絲”在手,這滿堂之人都不過他案上魚肉。他本意來此巡視,慣是沒有帶著這繁瑣武器的道理。今日預料之外的事情一樁樁接踵而至,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罷了。他紙扇一開,“唰”地一聲,擋住他半張臉。不過是多費些功夫殺人,也沒什麼區彆。
血花飛濺,慘叫迭起。這些人,那些人,不過是些無能鼠輩,索性殺個痛快。
顧見春見幾人慘死,也不敢再耽擱,拔劍擋住對方那奪命折扇,大聲說道“不要糾纏,先離開這裡!”
眾人本就有退意,得了號令,皆向門口逃竄而去。梅晏清哪管他們去向,此時再度被顧見春一柄長劍糾纏,他已有怒意,更是要殺之後快。
若說方才梅晏清還隨心所欲,懶懶散散,此刻便是傾注了十分的功力在折扇上。若是不慎中招,不但傷身,更是損耗心脈。顧見春隻得打起萬般精神,使出渾身解數,不敢有一分保留。抬手一招東風吹雨,將對方這一扇之力卸去,而那折扇如鬼魅般難以甩脫,他避之不及,索性閃身到鐵牢之後,這梅晏清殺意正酣,自是不會放過他,足下一點,手中折扇便飛旋過來,劃過牢門,硬生生在牢門上劃出了一道火星——可以預想這一擊若是中了,哪是皮開肉綻那麼簡單。
快了,再有一炷香趙青木的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方才梅宴清那一扇,她也受了些內傷。隻是自己胡亂吞了幾顆丹藥便強行施針,如今胸口氣血翻湧,有些體力難支。她不禁暗恨自己平日裡沒有勤於練功,若是爹爹在這兒,或許早就已經將這婦人救了回來。她毒入骨髓,就算這次用銀針將毒素渡了出來,她也很難長命。
此時梅晏清已經探身進了牢房。武學較量最忌空間狹窄,兼之顧見春本就持劍,長劍施展不開,如今卻是更添劣勢,可他還是沉著應對,不疾不徐,眼下隻能見招拆招。梅晏清攻勢猛烈,又有渾厚內功加持,自然是將一柄扇子揮得出神入化。失血過多,顧見春隻覺自己有些頭暈目眩,若非勉力定神,已經難以支撐。無法,他隻步步緊退,對方的扇子來的越來越快,亦或是他的動作越來越遲緩,當他退到牢房邊緣之時,折扇已經逼上他的頸邊,他欲後退,可一抬腳身後是牆壁,他隻得將劍鋒抵在扇骨之間,梅晏清得逞一笑,陡然將扇子合攏,扇子這便困住他的長劍。他如同對付沈惜霜一般,將扇子重重一扭,若對方不棄劍,那便是分筋錯骨的下場。
隻聽“哢嚓”一聲,劇痛襲來,他右手折斷,卻咬緊牙關,又搭上左手。此時梅晏清雖然以扇子困住對方長劍,卻再不能推進一寸,顧見春雖然動彈不得,卻也變相鉗製了對方的兵器。兩相較量,此刻竟變成了純粹的功力比拚。
“再不棄劍,閣下左手也彆想要了。”梅晏清欲要抽出折扇,卻發覺對方反而側手,以劍身相搏,一時半刻,他竟抽身不能。
顧見春卻強撐著不肯鬆手。既然握劍,怎可能棄劍而逃?
於是對方隻得振腕一揮,將折扇又打開來,在他的劍上打了個旋,於是無功而返。
他微微喘息,左手持著劍,此刻心中竟有些慶幸,師父平日曾督促自己練過一些左手劍法。
他看向了趙青木,心中不免有些焦灼。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此時正值她探入最後一根銀針,沈惜霜的嘴裡突然嘔出一口汙血。她麵上一喜“成了!”連忙將她命脈上的針拔去,這一針著實損耗她的心神,也有損對方壽命。隻是眼下為了保她性命,她隻得用此法來逼出毒素。
哪知道一旁的何一眉聞言,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趙青木驚得一回首,卻發覺對方已經身體僵硬,經脈停滯,竟然就這樣死去!
她身上酸軟無力,腳上一麻,整個人跌了過去,還不忘握住對方手腕檢查是否還有生機。可對方身體已經開始冰涼,連帶著瞳孔也渙散開來。
“不!”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麵前死去,對於一個未經世事的醫者來說是莫大的衝擊。見到這情景,她頓覺肝腸寸斷,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而想到顧見春還在與惡人苦戰,此刻豈容她發泄情緒?她隻得強忍悲痛,抹了一把臉,將銀針儘數撤去。一旁的陳歡此刻也幾近虛脫昏厥,她將沈惜霜交到對方手中,回頭看了一眼,顧見春已經渾身浴血,氣息沉重,一手握劍支撐著身體,再難堅持一二。她對陳歡低聲說道“跑,快跑!”
誰知道陳歡卻虛弱地搖了搖頭,摯友長逝,他來不及心痛,卻將沈惜霜的身體又推了回來。
趙青木柳眉一豎“你還要做他的走狗不成?!”若真是如此,可惜了她那一顆救命丹藥。
“不”陳歡無力地說道“你們這樣是逃不掉的”他示意對方湊近過來。於是趙青木探身上前,對方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趙青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眼中又有些淚意閃動。不能再猶豫了,她點了點頭,突然對著梅晏清開口道“喂,‘門主大人’。”
“你知道來去穀除了解毒,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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