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曉得了…”綠酎也紅了眼眶,囁嚅著說道,“夢雨姐,可不可以再給我三日,我…三日!我還有一件事要查,等我把這件事打聽清楚,我就想辦法脫身!還像以前那樣,好麼…”
“你這丫頭…”夢雨跺了跺腳,“什麼事?!”
“近日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們像是有什麼陰謀,綠兒想看看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這事犯不著你操心!走!”
夢雨一把將她拽起,誰料到還沒能夠著對方衣角,那衣角竟從她手中溜走,她毫無防備,竟被對方逃到了一邊。
同一時間——
“噓——有人。”遠處的靈風忽然示意兩人噤聲。
三人躲至樹影之後。
“小容!小容!”
那小帝姬等了半天,沒見到來人,遂有些急躁地喚道。
“上哪去了?”
她似是走至門口,四處找尋少女的蹤跡。
綠酎眼疾手快,將她推到角落,自己走了出去。
“夢雨姐,你們快走吧!”她小心翼翼地回頭喊道,“三日後!”
那小帝姬尋不見人,已經走了出來。
腳步漸行漸近。
“殿下,小容在這兒——”
綠酎拍了拍裙角,提著裙擺迎了上去。
夢雨無奈,與靈風對視一眼,見對方搖了搖頭。
兩人隻得無聲從樹影後離開。
“小容,讓你去那玉池,怎麼走到這裡來啦?”謝京華美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著問道。
看著對方笑靨如花,綠酎卻不敢大意,連忙低頭回道
“回殿下的話,小容是想著殿下沐浴定然會缺些香料,因此想來看看哪裡能尋到些香草冬花,好叫殿下解乏。”
“哦,你有心了。”謝京華像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的身後,卻並未發現什麼異樣,於是點了點頭,“不忙。你隻管去備水就是。”
“是。”綠酎額上滿是冷汗,好在夜色昏沉,謝京華也有所思慮,未曾察覺她的異樣。
“對了。”綠酎方欲告退,那小帝姬卻忽然叫住她。
“今夜不論看到什麼,都不許聲張。”
“否則,你知道的——榮華宮的規矩。”
綠酎心裡一驚,連忙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是。”
“去吧。”謝京華像是有些心緒不寧,隨意衝她擺了擺手。
綠酎行了一禮,緩緩躬身而退。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那嬌豔金貴的小帝姬眸光深深,望著她的去處。
綠酎提著宮燈,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
既是沐浴,為何那小帝姬在麵上敷了脂粉,貼了珠花呢?
她胡亂搖了搖頭。
這位生性古怪莫測的帝姬,她可猜不透。
那日聽說來了客人,因著天冬與無名二老在,卻不許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跟著。
隻是後來帝姬卻像是一直待在那玉池之中——因著第二日為她梳洗之時,發現她那雙白皙如玉的手都有些泡脫了皮……
這小帝姬,似乎是在籌謀一件大事。她將那玉瓶隨身帶著,不叫任何人碰它。就連貼身服侍的自己,都不許多看一眼。
——雖然現下還不知道與殿下有沒有關係,這位小帝姬,心眼可壞著呢。但凡是心中有什麼籌謀,那必然有人要遭殃了。
她便是不願錯殺,才任她擺布了這麼多天。
不過既然被夢雨姐和靈風哥找到了,那就換個法子查吧。摘星閣…她一個小小宮女,還沒有資格接近——這帝姬究竟在謀劃些什麼,她倒很是好奇。
俗話說,賊不走空。
她雖然自封女俠,今日連這榮華宮她都闖了,不帶些什麼回去,總歸說不過!
今晚過後,她說什麼也要搞清楚那瓶子裡是什麼!
打定主意後,她步履匆匆地走向那偏殿所在。
清風寥寥,帷幔深深。
誰知那玉池邊上,竟像是有一個人!
綠酎心中警鈴大作。
“誰!”
帷幔輕輕拂動,那人卻一動不動,身影高碩,呼吸綿長。
是個高手!
那人一言不發,隻是站在原地。
“誰在那兒!”
綠酎此時還要儘心儘力扮演她的宮女身份,輕易不可出手,隻不過,這人若是發難,她可要小命不保……
她苦思冥想,總歸不能任對方站在這兒,過會兒那小帝姬來了,恐怕要連帶著她一起料理。
“此處可是榮華宮!你若再不開口,我就要喊護衛來拿你了!”
終於,她想起一個尋常的宮女應當是什麼反應了……
“嗬嗬嗬……”對方輕笑了一聲,聽上去卻是個年輕男人。
“你是新來的小容?”
綠酎心中一驚,隱隱覺得對方有些古怪。
新來的……小容?
榮華宮的事情,他怎麼知道?
難道這人是榮華宮的人麼?
她來這裡數天,那賀姓統領,天冬,無名,乃至那位名叫慕小樓的朋友……是的,她撒謊了,她不敢和夢雨姐說這位朋友是慕小樓,若是說了,夢雨姐定然不會顧忌他與他妹妹的死活,說什麼也會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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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兩邊一向不對付,隻不過,慕小樓願意幫她,是因為她發現了慕小樓的秘密——
慕小樓不遵帝姬的命令,心慈手軟,放過了那個女孩。
於是作為交換,她代替上一個小容,查她想查的事。
她為自己的精明而沾沾自喜。
她綠酎,已經不是需要哥哥姐姐們照顧的小孩子了!
“你到底是誰?若是不報上名來,我就喊人了!”
這人躲躲藏藏,又不肯自報家門,就算他知道榮華宮的事,按照規矩,她也該防著對方。
更何況,這可是帝姬行宮,一個外男,怎好出現在這裡?!
等等……外男?
她忽然懵懵懂懂地想起一個人——那個自她入宮後就未曾見過的男人。
“看樣子你不認識我。”對方也不甚在意,輕輕一笑。
“我是葉染衣。”
果然是他!
綠酎心中有些懼意。進宮以來,她最不想打照麵的人便是這位,若說武功身手,恐怕他還不及那摘星閣幾位長老,但是若說識人謀略,她知道,單憑這帝姬的能耐,遠不足以與殿下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