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
一旁的林穆遠也跟著臊了臉。
她沉默片刻,低聲說道“還未拜堂,你倒是叫得順口”
“若是算日子,該是明日拜堂。”南宮惠細聲細氣地說著,卻是有些羞赧。
“是麼。”她心中暗笑一聲,都忘了時辰了。看著這對即將成親的新人,如今卻與她一道被困在這暗無天日之所,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她握了握掌心,發覺恢複了些力氣,於是站起身來,四下察看。隻是走了一圈,卻明白這確是個地牢,四麵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她觀望片刻,足間陡然發力,想要躍上那天窗。卻發覺四壁光滑,無甚地方落腳。行至半途,遂隻能無奈落了回來。
“姐姐好功夫!”林穆遠在一旁撫掌讚歎道。
若是讓他來,恐怕沒行到一半,就要落下來。對方竟能借力停頓一二,在他看來,自是輕功極佳。
“不準再叫這兩個字!”夜來身形一歪,忽然麵色冷然,衝他喝道。
“哦可是惠兒能叫,我為何不能?”林穆遠愣了愣,卻是有些無辜。
“你!”夜來一時無話,隻得強硬道,“總之,你不許。”
她也不知為什麼,聽著這身高體壯的大男人叫自己“姐姐”,便總覺怪異無比。
“噗”南宮惠在一旁掩唇輕笑,“夜來姐姐,林大哥怕是要小你一歲,叫姐姐也是應該的”
“惠兒”林穆遠看了看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感激之餘,心中愈是憐愛,“想來是我沒有什麼功名建樹,才讓惠兒的親人不滿——”
他衝著夜來躬了躬身子,誠懇道“姐姐放心,穆遠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穆遠是真心喜歡惠兒,會一輩子照顧她,對她好。”
“林大哥”南宮惠登時麵如紅霞,低聲囁嚅。
夜來左右看了看這兩人,卻是有些五味雜陳。
“若是姐姐不信,穆遠可在姐姐麵前發誓以證!林家列祖列宗在上,我林穆遠這——”
“夠了!”夜來麵上有些不耐,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煩躁,“彆再說了!”
憑什麼
同樣是南宮家的女兒,憑什麼她從小就過得像是寄人籬下,而對方就能安然享受這一切?憑什麼她不被承認,而對方就能順心順意?憑什麼她想要的東西,對方卻總是唾手可得?
連南宮孤舟都不願認她,她算哪門子的姐姐?!
“呃”林穆遠自然不知這其中糾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南宮惠在一旁卻是會意,她有些低落地說道“姐姐不論爹爹如何,你永遠都是惠兒的長姐。你我血脈相連,心意相通——”
“惠兒。”夜來忽然斂起神色,望著那向來善解人意的少女說道,“你我之間,不必說這個。”
她不想與對方討論什麼“認不認”,什麼“血脈相連”。
——她再也不願與南宮家有什麼瓜葛。
“現下還是想想如何能出去吧?”
她不能困在這裡等死,也不能讓這對還未拜堂的新婚夫婦死在這兒。
這二人死,中州武林亂亦。
——將他們捉來的那人當真是用心險惡。
“出不去的”南宮惠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幾日,我們試了很多法子。此處與世隔絕,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那送飯之人是誰?何時來?”夜來目光一動,望向天窗。
“算著時辰,約莫再有一個時辰就來了”南宮惠想了想,補充道,“隻是那人並不露麵,每次放下食物就走,至今也沒看清那人模樣,也不知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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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夜來點了點頭,此時也在腦海中將線索都過了一遍。
她,南宮惠,林穆遠。
如今同時被困於這地牢中。
那背後之人,定然知道她效力於白王,南宮惠是問劍山莊的掌上明珠,而林穆遠若是林家還有人主事,也算是能掣肘南方勢力的關鍵之人。
那人竟覺得,於白王殿下而言,她很重要?
她暗自失笑,搖了搖頭。
匆忙離去,也並非是她負氣。那言星對南宮孤舟出手之前,曾暗自對她傳音密語,要她伺機回去,查查他二人隨身之物,是否有什麼信件。
於是她將兩人隨身之物翻了個遍,卻沒能找到什麼線索。若說信件,恐怕隻有來去穀的來信,和南宮家的請帖。
她一抬頭,卻發覺那把青山劍,被隨手擱在桌上。
她心中沒由來地一陣惱怒。
——一個劍客,怎麼能不隨身帶劍呢?
她撫摸著那劍鞘上的紋路,前兩回皆是匆忙,並未細看。如今青天白日,卻看到那劍鞘上多了些許溝槽與刻痕。
她搖了搖頭——不消多想,必然是用劍者不願出鞘傷人,才致使這劍鞘傷痕累累。
“也是個傻的”
她自言自語,手下卻輕撫著這把寶劍。
忽然,像是有什麼卡在劍柄溝槽之中,她目光一凝,是個細繩。
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她伸手一挑,卻發覺那溝槽實際暗藏玄機。
被她這麼一拉,“哢噠——”一聲,從中彈出一個暗盒來。
奇怪她怎麼不記得這劍柄還有這般設計?
她兀自疑惑著,輕輕打開這小巧玲瓏的盒子。
——其間躺著一條劍穗,紫雲縛絲,墜以流蘇,精巧絕倫。
雖不覺有何貴重,單看這細致卻又有些不太熟練的手藝,也知道這是何人親手所製。
她沉默半晌,又將那盒子關上,推了回去。
“哢噠——”一聲,機關嚴絲合縫,劍柄又恢複如初。
……
“流雲祥瑞結?那是什麼?”
她看著對方手中古卷,有些好奇地湊上前。
“沒沒什麼。”對方罕有地遮掩道。
“什麼嘛”她有些不滿地撅起嘴。
“是是劍穗。唉,還是被你發覺了,本想做好給你的”對方無奈地歎了口氣。
“劍穗?”她眨了眨眼,有些新奇。
“書上說,這劍穗能保佑劍的主人平安吉祥。我就想,正好小湄的生辰快到了,今年就做個劍穗送你吧?”
“咦,那我要監督師兄,快些做好給我!”
她驚喜難當,卻孩子氣地說道。
“好好——”對方寵溺一笑,攤開手中書卷,“喏,正在學了”
她想起來了,是這個劍穗。
——紫雲縛絲穗。
忘記是為什麼了,他們大吵一架,最後這劍穗也沒能送出去。
原來他一直都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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