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先走一步。”思慮再多,不如行動,話音一落,她抬步就走。那南宮孤舟還未發話,隻聽一旁白須老者怒喝道
“豎子爾敢?!”
她心中冷笑一聲,果然,又是拆他劍閣,又是殺他門人,這老匹夫斷然不可能輕易放她離去。方才客氣,恐怕也隻是對眼前兩人。思及此處,這才心下稍安——好歹未曾牽連他們。
夜來也不回頭,隻冷聲道了一句“有何不敢?告辭!”
劍風掠來,她頓時將頭一偏,“叮——”地一聲,隻見那耀目如芒的劍光在她麵前岩壁之間堪堪停駐。
——問劍。
這劍鋒來得如此之快,在場眾人誰也未曾看見對方如何拔劍,如何出招。須臾之間,那劍鋒幾乎劃破夜來如玉脖頸。若是她再慢一刻,亦或是他劍鋒再偏一寸,恐怕她此時已經命喪黃泉。
她按住頸側傷口,指間滲出血絲,卻是倨傲抬頭,冷冷看著那岀劍之人。
當今天下,能手握問劍的,自然隻有一個人。
眾人登時大驚,卻不是訝然於那女子傷勢。一旁年輕人抱拳,急聲喊道“莊主,我等在此,何須您親自動手?!”
“是啊莊主大人,您這一出鞘,倒是讓我等為難!難不成是小老兒的劍鏽了,您看不上?”那白須老人拇指按在劍柄之上,劍身方才出鞘,卻不及對方速度。他兀自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寶劍,眸中精光大盛。既是豔羨,也是渴慕。
“諸位莫要怪罪。”南宮孤舟將手虛虛一握,那劍柄竟又隨著他的動作急速飛回掌中。眾人暗自讚歎,皆道這南宮莊主當真厲害,此等隔空取物的功法,卻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隻見他握住寶劍,橫於身前,冷聲道,“家門不幸,今日老夫便要清理門戶,以肅家風。”
家門?!
此時眾人卻皆要驚掉下巴,駭然莫名。未曾聽聞這南宮莊主還有什麼妾室旁支,又何來家門一說?難不成麵前這麵若冰霜的女子,是那位傳聞中養在深閨,足不出戶的少莊主?
在場之人也皆未曾見過這南宮小姐,不知她究竟生著一副什麼模樣。早年間,隻聽得她生母薛氏極美,乃是曲州城數一數二的美人。更是因著她嫁於這風頭無兩的南宮孤舟,江湖上遂傳出她乃武林第一美人的論調。實則到底如何美,卻隻得在那些零碎的隻言片語中捕風捉影。因這南宮莊主雷霆手段,當年舊事舊人皆是銷聲匿跡,即便是有心之人打探,也再難還原其全貌。
——難道這南宮家的少莊主,竟與萬壽魔宮有什麼瓜葛?
眾人心中猜疑迭起。好巧不巧,這南宮莊主“重振”快哉盟在即,卻叫他們得知這等“辛秘”。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或許他們有保守秘密之心,那南宮孤舟難免不會有猜忌之嫌。若真如此,還要早做打算。
此時對上這等“家務事”,眾人卻也插不得手了。那北枝老人眼珠一轉,當即有了計較。他將手一拱,低聲應道“既是家事,小老兒便退行十丈,暫避為好。”
此人倒真算乖覺識趣。原本眾人之間還有幾人好奇心起,欲要留下看個熱鬨。眼見著北枝老人都飛身離開,頓時靈台清明,怎敢多做停留?眾人便紛紛借故回避,隻那耳朵卻是不約而同地豎了起來。
“家門?”紫衣少女雙唇顫抖,從中隻吐出兩個字。話音方落,她卻好似自己說了什麼天方夜譚,忽然輕聲笑了起來。
“無事江夜來,有事南宮湄。這便是你南宮家的家門,你南宮家應肅的家風?!”
“老夫對你已是諸般忍讓。”南宮孤舟聞言,老眼微眯,那拇指緩慢摩挲劍柄,像是在抑製什麼情緒,“你不該”
不該?不該什麼?
她做過的“不該”,可是罄竹難書。
“那我還真要感謝你。”夜來冷笑一聲,那雙眼眸中冰寒萬丈,“謝你,生而不養,養而不教,教而不善——”
她話音未落,隻聽“啪——”地一道清脆響聲。
也未見他如何出手,少女那俏臉一偏,隻得青絲掩麵。青絲之下,雪肌之上,赫然是一道鮮紅無比的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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