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木。”顧見春哭笑不得道,“你”
——“你說得有理。”誰知那絳衣女子竟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讚同道,“夫人也並未說過非你不可,既然少爺如此牽掛那位小湄姑娘,就有勞趙姑娘去尋找一番。”
顧見春怔了怔,卻忽然明白過來。這阿秀隻管聽從老夫人的話,對那武林勢力,利害關係一概不知,也不曾考慮過這宋夫人為何偏要替他定下這醫仙之女。想必那宋夫人也不願與她多說,這才讓趙姑娘鑽了空子。隻是她一人前去,卻也有些危險。況且,要他與這位“秀姨”拜堂?這位趙姑娘倒是走了個瀟灑,也不想想如此一來,他卻如何脫身?
“嘻嘻,難道不是你惦記你那好姐妹的女兒,這才放我離去麼?”趙青木忽而站起身來,將頭上朱釵一送,青絲散落,她卻毫不在意女兒家的儀容。
“我不是”阿秀驀然搖了搖頭,低聲回道,“她背叛師門,早已不是我的師姐了。”
趙青木兀自將身上那礙事的行頭一一褪去,一麵卻好奇問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能與我說說麼?”
“夫人不許我與旁人說。”阿秀當即搖頭拒絕。
“好吧,那你們這位宋家少爺,算旁人麼?”趙青木指了指那在一旁有些發愣的顧見春。
“少爺自然不算。”
“那你和他說,他也想知道。”趙青木將雙耳捂住,“我不聽就是了。”
“這”饒是顧見春如此淡然之人,此時卻也有些忍俊不禁。卻讓這趙姑娘將那阿秀的脾性摸了個透隻是察覺到那阿秀投來的目光,他卻不得不正色點頭道,“確是如此。有勞秀姨解惑。”
“好吧。”阿秀也知時間無多,遂長話短說道,“師姐名叫江萱,在幾十年前與一男子私定終身,還泄露本門不傳之秘。老夫人大怒,遂將其逐出師門。隻是後來師姐忽然抱一小兒前來,求夫人代為撫育。夫人雖拒絕,卻架不住師姐央求,便令師姐廢儘一身功夫,才許她將那小兒送至棲梧山。”
顧見春點了點頭,有意忽略那阿秀身後瞪大了眼睛的趙青木,隨即問道,“這些我已經知曉。所以她究竟去了哪裡,你可知道?”
隻是阿秀卻搖了搖頭。
“師姐行蹤不明,想來應當是死了。”
她說這話之時,甚至不帶一絲惻隱,仿佛那人僅僅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死了?!”趙青木驚叫道,“你如何知道的?!”
“夫人每年皆會差人替她超度。”阿秀蹙了蹙眉,轉過頭來,“趙姑娘。”
趙青木頓時會意般地捂住耳朵,隻是阿秀卻歎息道
“看樣子,我無福消受這嫁人的福氣——”
“彆啊”趙青木頓時訕笑,湊近將她胳膊一挽,“阿秀姐姐,你莫生氣”
阿秀姐姐?
顧見春不知作何感想,這輩分如何在這位趙姑娘的口中怕是不值一提。
“我不生氣。”阿秀搖了搖頭,手中絲線一緊,“問劍之主,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兩人一驚,隻聽那門後行出一中年男人,正是已然換了一身裝束的南宮孤舟。隻見這男人衣著明豔緞袍,盛裝打扮,端的是一副喜慶的模樣。若非幾人知曉內情,恐怕真要以為他今日正逢喜事,更添容光。隻是這男人臉上卻無端顯露幾分疲態,鬢發染霜,眼角更是溝壑陡生,如同驟然老了十載。
兩人見他這副模樣,俱是心中驚疑。僅僅幾個時辰沒見,這南宮孤舟竟換了副模樣,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思及先前種種,顧見春登時沉聲道“你將她怎麼了?!”
“哼。”南宮孤舟眸光一轉,也不理會他,隻看向那麵如冰霜的絳衣女子說道,“秀娘子。”
“問劍之主,今日應是賓客滿盈。”阿秀點了點頭,算是認同對方的稱謂。隻不過她開口卻不甚客氣,這倒也不怪她,她與旁人說話便皆是如此,遑論這本就不得老夫人青睞的問劍莊主。
——言下之意,竟是要趕他離去。
“秀娘子多慮了。”南宮孤舟拱手道,“在下前來,是想與秀娘子求證一件事。”
“”阿秀蹙起黛眉,回以疑惑之色。
“秀娘子,與她最後一次相見,是何時?”
“誰?”
“江萱。”
阿秀一怔,循著記憶溯源而去,隻依稀記得那一襲青衣的女子衝她遙遙招手,那碧色鐲子在夕陽之中泛著熠熠光芒。
“約莫是十餘年前。”她思忖著說道,“是她求夫人保下她的女兒之時。”
南宮孤舟了然點頭“此後便再未曾見過麼?”
“嗯。”阿秀麵色冷然道,“她武功儘廢,於宋家而言,已是無用之人。”
“無用之人。”南宮孤舟笑了笑,像是在琢磨這四個字。
“秀娘子,若非她被逐出師門,可輪不到你做這‘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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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春與趙青木對視一眼,眼中疑惑不已。這南宮孤舟為何像是轉了性子,此時竟是在替這小湄娘親說話?
阿秀怔愣一瞬,隨即答道“我無意與師姐爭奪,一切全憑夫人安排。”
“哦。”南宮孤舟客客氣氣拱了拱手,淡然笑道,“多謝秀娘子解惑。適才在下忽而想起,老夫人方才似乎身體有恙,不知秀”
他話音未落,一陣風掠過,那絳衣女子化作一團紅霞在眾人眼前離去。
這
兩人皆明白這南宮孤舟是有意要將阿秀支開,怕是扯了句謊,這阿秀竟真的信了
卻不知此時他獨自前來又是為何。
“南宮莊主,如此行徑,怕是不合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