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微風拂過。
寺廟周邊算命的攤子早已經收攤回家,寺廟附近因為沒有人,徹底安靜了下來。
周堯換了一身衣物,身側跟著及己和謝岑。
及己縮在草叢裡,指了指前麵,壓低聲音道“呐,那個人昨天就是從這裡掠進去的。”
謝岑抬手摸了摸鼻子,側頭睨了一眼周堯“您不會是想爬進吧?”
周堯微揚了一下下巴“你覺得有難度?”
謝岑目測了一下距離,搖了搖頭“就是,您……”
你是大晟的陛下啊……
這種爬牆頭的事吧,怎麼看都與她身份不符合。
周堯雙手撐著頭,回憶道“其實我年少時,這事乾了不少。”
她隨意坐在地上,思緒回轉,猶自沉吟“當年呢,我藏在文國公府。起初外祖家因為我是皇室公主的身份,對我挺好的。”
“後來父皇寵幸彆的妃子,對幾個皇弟極儘寵愛,他們覺得我乃女子,對我漸漸不好,於是我便學會爬牆的本領。”
人人都道,帝王不喜他人看見自己曾經的狼狽,但是她並不覺得當年的狼狽不好。
正是曾經的那些經曆,造就了如今內心強大的自己。
今日月圓之夜,月光清冷。
周堯抬眸扯了扯嘴角,悠悠開口道“我從不認命,在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情況下,我執掌著大晟。”
謝岑側頭看向她,眼底閃過一抹溫柔,想到什麼又黯淡了下來。
人人都說先皇與文德皇後伉儷情深,愛屋及烏才以一己之力將陛下立為太女。
但是誰又知道她私底下的努力呢,先皇乃是帝王,一個皇後怎可左右立嗣?
然而,事實如同先皇預料的一樣,陛下將大晟治理的很好很好。
如今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甚至大晟女子也能在這天地之間謀自己的前途。
她用實力證明,女子可為帝。
寺廟不起眼的牆角,一道人影從裡麵跳了出來,然而人剛落地就被玄一和玄二壓住。
周堯見人拿下,撐膝起身,撣了撣衣服,邁步走到牆角。
她居高臨下地睨了一眼被抓住的男人。
謝岑看懂她的意思,和及己將梯子搬了過去。
梯子剛剛放穩,謝岑還準備出言相勸,哪知周堯動作利索,三步兩步直接翻身跳了進去。
及己看著這一幕,神色發愣“就……進去了?”
姐姐還有這身手呢?
當即他也不再遲疑,爬著也跳了下去。
周堯安穩落地,一戶禪房正被關上,她懷著疑慮走了過去。
裡麵傳來兩道交談的聲音。
“方丈,你當真要這麼做?萬一被發現,相因寺徹底完了。”
“我可是聽說了,女帝就在知州府,傳言她可是女修羅,殺人不眨眼,這全寺的性命……”
緊接著傳來一道略帶蒼老的聲音“哼,我們在此地盤踞十幾年,區區女帝而已,不足為懼,屆時放陳將軍的人入城,可活捉女帝,這大晟就陷入了內亂。”
“這是無上的功績。”
周堯眼底閃過一抹冷厲,她直接將門推開,嗓音帶著冷意“方丈倒是好謀算,不過朕的命可不是那麼好取的。”
屋內那老態龍鐘的方丈,顯然是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
他很快反應過來“女帝駕臨我相因寺,倒是有失遠迎。”
緊接著他昂起頭,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仁清,拿下女帝,咱們給孟皇交一個投名狀。”
那叫仁清的和尚,從一旁抽出劍,臉上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反而帶著戾氣。
玄字直接落在院子,目光平淡地注視著禪房內的兩人。
及己抬眸看向裡麵的兩個人,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從衣袖丟出一個瓷瓶,然後快速將門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