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的熱浪不止帶有強大的後坐力,還帶有刺鼻的煙味
路明非捂住口鼻咳嗽了好一陣,才忽然意識到麵前熾日的影響好像消失了。
勉強睜開眼睛,在適應了一段時間的眼花目眩之後,他才看見夏綠蒂呆呆地跪坐在地上,一手張開向前,大口地喘著氣。
而在她手指張開的前方則是一片焦黑,仿佛被烈焰炙烤過一般。火車座椅被燒得融化,玻璃的窗戶向外迸裂,連整節車廂都被燒了變了型。
而在車廂儘頭,則是兩句趴在車廂連接處的被燒焦的不成人樣的乾屍。
“這是……”
路明非站起身,怔在原地。
這種場景他見過。不僅見過,甚至於還十分熟悉。當然不是什麼手榴彈爆炸,而是言靈的效果。
言靈·君焰。
倘若剛才他們是在密閉空間裡,想必以君焰點燃周圍火元素而形成的爆炸烈度,會將整個車廂都炸穿,他們恐怕也會被爆炸的餘震嚴重波及。
所幸他們之前為了乾擾敵方的言靈使用,提前敲碎過幾扇窗戶,才沒讓車廂內形成密閉空間。
夏綠蒂忽然回過頭來,失聲的看著路明非,緊接著馬上用手捂住嘴,跑到窗戶邊上乾嘔起來。路明非趕緊走過去一邊扶住她,一邊用手拍她的背。
乾嘔了好一陣兒之後,夏綠蒂才再次抬起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怔怔地開口:
“我是以為……我是以為他們想要趁亂攻擊我們,我才會使用言靈的。”夏綠蒂說,“我不知道他們隻是想逃跑……”
路明非一愣,忽然明白了夏綠蒂乾嘔的原因。
無論如何,夏綠蒂也隻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而已,而且看她之前那番社恐的模樣,恐怕還被家人保護得很好。雖然是混血種,但也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而在剛才的倉促之下,她施放出君焰在一刹那間殺死了麵前的那兩個中年男人。
雖然本意是為了自衛,但是在得知操控著隻是想釋放熾日、趁亂逃跑之後,內心的那種愧疚感。以及第一次知道自己殺了人的那種惡心感,便一瞬間湧上了心頭。
這種事路明非也經曆過,他剛加入卡塞爾學院時正巧碰上自由一日,當時他眼睜睜地看著諾諾在自己麵前被狙擊槍子彈命中,鮮血飆出時,也是內心狂跳,頭痛的快要裂開,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鑽出來似的。
路明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夏綠蒂,隻能夠不斷地拍著她的後背,聊表撫慰。
……
火車在終點站聖塔倫站停靠。
這一站上來了很多人,有穿警察製服的有穿黑西裝的還有穿著醫生的白大褂的。
這些人都湧上了路明非他們所在的車廂。見到地上躺著的焦屍,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慌亂的樣子。
警察指揮著醫生用擔架把兩具焦屍和耳膜被震裂的中年男人抬了下去,黑西裝拿著本子往車廂兩邊走去,而所有人中間穿著最尋常的女人則拿著一件羊毛毯給臉色尚有些蒼白地夏綠蒂披上。
“夏綠蒂小姐,讓您受驚了。您的家族已經聯係了我們,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女人說道,“我是所羅門聖殿會在聖塔倫區的執行專員之一,您可以叫我琴。”
說完,女人看向坐在夏綠蒂身邊的路明非,問道。
“這位是?”
夏綠蒂看了一眼身邊的路明非,平靜地說道:“這是我在葡萄牙請的導遊,他和這件事情無關。”
這套說辭也是路明非拜托夏綠蒂這麼說的,畢竟他來葡萄牙的任務想保護蘇曉檣而已。雖然路上莫名其妙救下來一個漂亮的混血種小蘿莉,但是他還是想儘量不這麼早的牽扯進混血種的世界裡去。
“是這樣。”琴雖然對於這個長著一副東方麵孔的葡萄牙導遊感到幾分奇怪,但是夏綠蒂都這麼說,她也不可能反駁什麼。
“夏綠蒂小姐,那麼依照規定,我要先帶您的這位導遊回到聖殿會裡,請催眠師消除他的相關記憶。”琴說道。
“不用了。”夏綠蒂說,“記憶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該說不說,雖然在路明非麵前表現的十分社恐,但是麵對這群自稱是“所羅門聖殿會”的成員時,夏綠蒂倒是拿出了從容不迫的威嚴氣度。這麼一瞬間裡,她真的像是一位身出名門的貴族小姐了。
琴顯然沒想到夏綠蒂居然會這樣說,“但是之前從來沒有這種處理方式……”
“難道所羅門聖殿會是覺得,我們高廷根家族連消除普通人的記憶都做不到嗎?”夏綠蒂看向琴,說道。
所羅門聖殿會和高廷根家族雖然並不隸屬於同一個勢力,但雙方都是歐洲的混血種勢力,而且高廷根家族在歐洲紮根千年,影響力根深蒂固盤根錯節。
雖然近百年來高廷根家族有所衰落,但是畢竟是老牌的屠龍世家。即便是聖殿會的總部也要給這位高廷根家族的繼承人幾分薄麵,何況隻是他們一個位於葡萄牙的分部。
“我明白了。”琴低頭說道,“那您的這位導遊……就交由您自己來處置了。我也相信,您肯定明白,混血種的秘密一旦傳於世間,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即便是把路明非乖乖地交給了夏綠蒂來處理,琴也不忘用言語來威脅這其中改的利害之處。
“我當然知道。”夏綠蒂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