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與小才騎著青驢,沐浴在春陽之中,慢悠悠回城,行至王氏歸田園居時,夕陽掛在報恩寺塔頂,隨後一躍而下。
落日熔金,人在何處!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小才下了青驢,停在道中憑西悵望。
王恒一拉韁繩,從他身後躍過,笑道:“墨客詞臣傷春悲秋,我可不等你了。”
小才踏鐙上驢,追著前方喊道:“情節不夠,詩詞來湊,七兄,七兄,等等我。”
二人徑直跑回書院,門房張阿爹喊住王恒,奉上一封官驛送來的信。
張阿爹感覺有點看不透王氏二摳了,這封信由官驛快馬送來,上麵還戳有驛站緊急圖章,這樣的信,他一年都收不到幾回,並且都是屬於袁山長的信件。
這樣的書信,當然是當朝次輔王元馭寫給侄子的。
王元馭的信中告知王恒,南京國子監蔭生的資格一切順利,已被朝廷批準,王恒的告身他讓管家阿根帶回太倉交給朱夫人了,等秋季開學,直接帶著告身去南京國子監報到便是。
元馭大人勉勵王恒繼續用功勤讀,即使取得了恩蔭,也還要時刻努力,準備會試殿試。
太倉張西如,是前年杏榜的二甲進士,今年開春乞假回鄉葬親,下半年將會在南京國子監出任司業,元馭大人在帝京已經請他將王恒收入門下。
張西如,吳門三鳳之一,自幼讀書都要抄錄七次,焚毀七次,學問之淵博,見識之深遠都為當世所重,目下已經隱隱然為年輕一代江南士林領袖,堪為王恒之師。
王恒合上書信,太倉張西如,他也曾有所耳聞,住在西門街尚書府邸,年紀輕輕就詩文敏捷,名高一時,想不到伯父大人已經安排好拜在他的門下,想到這裡他十分歡喜。
伯父的意思,叫王恒繼續在紫陽書院做內舍生,暑假之後再去南京國子監也完全來得及。
至於王恒自己,他已經喜歡上紫陽書院了,環境好,齋室大,藏書樓的館藏很豐富,小才還能夠在李秀才的蒙學班裡上學,當然比回到太倉王宅無所事事要強太多了。
忽忽數日光陰拋逝,這一日午休之時,來了個管事模樣的男仆,帶著十日後洞庭春商號的開業請柬來求見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