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二月二這天,幾天不見,我種在陽台上的玫瑰就含苞欲放了,是譚老師先發現的,她見了就感歎“南方的春來真得早啊,這才種多久的花呀,就快開花了。”
我走到陽台上看,開心地說道“這些花我是連泥巴一起過盆的,所以根部一直長,氣溫高一度就會長得快好多。這可是紅玫瑰呢,代表愛情的。你的愛情來了。”
譚老師用手指撥了撥花骨朵,湊近鼻子聞了聞,說道“不離婚都算好了,我現在在打婚姻保衛戰,哪裡還敢奢望愛情。少點誤會都好了。”
我勸她“男人在這方麵小氣,醋意大,說明在乎你。”
她說“嗬嗬,現在,他是家裡的母雞不見,他會出門尋找,我不見,他是不聞不問了。都是女兒找我,他才不找我。”
我不敢再引爆這個話題,繼續安慰道“過段時間就好了,時間能改變一切。”
譚老師看來對自己也不想多談了,就說“這朵玫瑰這麼肥碩,要是代表愛情,那也是你的愛情啊,沒我的事了,等著喝你的喜酒哈。”
我笑道“這是哪跟哪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花開了,這一撇不就來了嗎?自信點。”譚老師說完就回她房間午休了。
我回到自己房間,心想,二月二,龍抬頭,這花今天含苞欲放,難道真是向我報信愛情的嗎?不管是什麼兆頭吧,反正人都是見花則喜,相信它能寓意美好愛情吧。
下午放學前半小時,我卻突然接到馬軍打來的電話,他問我在不在學校。我說在呀怎麼了?
馬軍說,我剛好在安康鎮辦完事,等會正好從安康中學經過,你要回城嗎?我順便搭你回家。
我想到學校現在沒有幾個同事有小車,隻有校長和另一個副校長有一台車,我不想跟校長走得那麼近,再說了他是領導,蹭他的車不好。而另一個有車的副校長是在安康鎮住的,人家回家就是一公裡的路程,同事想蹭他車也蹭不到。
多數的老師都是坐摩托車或步行二十分鐘到公路邊等候回城的公交車。我沒有摩托車,每天都是坐公交車往返。
既然馬軍這麼順路,我就坐他的順風車回城吧。我說,可以,過半小時我們放學了。
馬軍說,那我會提前到學校門口,我在校門口等你。他嘢地叫了一聲。
我聽得出他有點喜出望外。
放學後,我走出學校門口,我看到譚老師跟在我身後十米遠的地方,也正想回家。我走到了馬軍的車子邊,然後問譚老師“譚老師,你是回城嗎?”
譚老師說“對啊,回城。”
馬軍降下玻璃,聽到我在問譚老師,他說“叫你同事也一起坐車吧。”
譚老師對我說“我不坐,我不好意思的。”
我說“坐嘛,我朋友,沒什麼的。”
譚老師笑著擺擺手,推辭道“不坐了,真的,不坐了,真的。”
我說“那行吧。叫你坐,你又客氣。我朋友是剛才順路經過,搭一下我而已。”
譚老師聽了反而臉紅了,說“知道,知道。”她堅決不肯上車。
我隻好打開車門,坐到了車子後排。當著譚老師的麵,我不好意思坐到副駕位置。
馬軍啟動車子,緩緩駛離學校。他升起車窗後對我說“你同事真是客氣。可能認為我是你男朋友,她不好意思當燈泡吧?”
“可能是吧。”我說。我不敢將譚老師坐童校長的車被他老公拉下來一頓胖揍的事說出來。我猜想譚老師不敢坐馬軍的車,有兩個意思,一是怕打擾我和馬軍的關係,二是怕傳到他老公那裡,又讓他認為不清不楚,又挨胖揍。
馬軍說“要是我們的關係真像你同事認為的那樣該多好啊。”
我說“我們是朋友,純粹的朋友,摻雜了就不好相處了。”
馬軍說“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求拉到你的手,不求擁抱過你,我能時常暗戀你,想你想到快瘋了,然後能見上一麵你,我就無比知足了。”
我說“你這樣又何必呢?這樣不公平啊。都是成年人了,還是做點實際點的事,做點有正反饋的事情吧。沒有結果,沒有可能的事,做多了,我怕你心裡會不平衡的。”
我不敢說我怕我心裡覺得不好意思或不安。馬軍可是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的老板了,一旦讓他知道我有這種心理,我怕他加大攻勢,做出些讓我難堪的事情來。
“哪裡會不平衡呢,想見你,能見到,想搭你,能搭到,想打你電話,能聯係得上你,我就知足了。生命中有些人,光是遇見,就已經是上上簽。”馬軍心情舒暢,邊平靜地開著車,邊跟我談他心裡的想法。
我沒有坐在副駕上,馬軍時不時地回頭看我,他說“陶老師,你真的太美了。看到你,我就心花怒放。一天、一月、一年的疲憊,都能瞬間消失。”
我聽了他這誇張的說辭,也笑道“那我比你去養生館接受一次按摩還有效果了?”
馬軍說“是的哦,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之前,我已經明確對馬軍表態過了,我們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我沒必要再引到這個話題上去。我隻是跟他輕鬆地聊著天。我也不怕他對我實行“溫水煮青蛙”,也不怕他“放長線釣大魚”,因為我不是他的魚,也不是他的蛙。
“你到這學校後感覺怎麼樣?你們校長我認識。”馬軍說。
我說“感覺一般。”我不想多談。因為我也怕他把我的話傳給童校長聽。感覺一般,就是中性,不好也不壞。
馬軍說“新環境,適應就好了。教初中,在外人看來比教小學高大上一點。”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馬軍見我不接話,又問“牛副鎮長這麼久有約過你吃飯嗎?要不今晚我們三個人吃個飯?過完年之後還沒吃過飯呢。”
我說“不約了,我家裡有客人來,我得在家吃飯。”
馬軍說“這樣啊,那好吧。”
這麼說著,車子就進到縣城了,街道上車輛多了起來,馬軍需要集中注意力開車,就不再跟我聊更多的話。
我剛好合適。作為熟人朋友而已,又不是知己,我沒必要跟他說太多。一個未婚女孩,讓人看出內心清澈或渾濁,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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