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黃府時,鳳凰因為暈血,腿軟不能行動。
李安寧背著鳳凰走在前麵,背後傳來兩團柔軟的壓迫,軟軟的彈彈的,還挺舒服。
過門檻的時候,她還特意顛了顛。
壓迫感若即若離,舒適之餘,又覺得有趣。
這讓她忽然愣住,並且意識到一件事情。
李諾背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
李安寧的腳步忽然停下,走在後麵的李諾差點撞上鳳凰的翹臀。
他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麼了?”
李安寧道:“有點重,歇會兒。”
鳳凰趴在她的背上,表情微微一變。
重?
她懂什麼?
這叫重嗎,宋佳人和夜鶯都很輕,難道她願意變成她們那樣?
李諾倒是覺得很正常。
重?
重就對了。
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前凸後翹的身材,體重又能輕到哪裡去。
她自己也不見得比鳳凰輕多少。
將鳳凰背上馬車之後,李安寧舒了口氣,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鳳凰坐在馬車上,縱使心中白眼翻到死,表麵上卻還是不好意思的說道:“辛苦殿下了。”
李安寧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上次你也幫過我們的忙。”
她第一天的妝,就是鳳凰化的,兩人之間,不算陌生。
她也是外人中,為數不多知道她身份的。
兩人並排坐在馬車上,李諾坐在她們對麵,當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
這一幕極具視覺衝擊,他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乾脆閉上眼睛假寐。
馬車路過刑部時,李安寧先回刑部調查。
李諾則送鳳凰到玉音閣。
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她的狀態好了一些,但走路還要人攙扶。
李諾將她扶進玉音閣,交給玉音閣的姑娘之後,就上了馬車,掉頭向刑部駛去。
玉音閣,兩名女子,小心的扶著鳳凰上了樓。
樓內的客人們,則是一臉的羨慕。
看鳳凰姑娘走路的樣子,可以想象剛才的戰鬥有多麼激烈。
他們做夢都得不到的女子,竟然被彆人如此粗暴的對待。
在長安,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比人與犬都大。
這些日子,大理寺卿之子來玉音閣的次數,屈指可數。
許多人都在猜測,他是不是已經玩膩了。
對於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換女人就像換衣服,玩膩了也正常。
現在看來,他對鳳凰姑娘的興趣,依然不減。
這讓許多人連接盤的心思都熄滅了。
李諾回到刑部時,李安寧的桌上,已經擺了一大堆的卷宗。
這些都是十年前東宮失竊案的卷宗。
李諾大致翻開看了看。
當年太子病故,東宮亂成一片。
一些東宮的官員,趁機渾水摸魚,大量盜竊東宮的財物。
東宮器物,頻繁的出現在黑市,最終驚動了朝廷。
陛下雷霆震怒,命令刑部和大理寺徹查,一大批人被處置,不知道多少東宮屬官人頭落地。
當時,一些財物被追回,但也有一部分流失在了民間。
經過查證,黃府地下密室中的財物,的確屬於東宮。
不僅如此,刑部還有一個意外的發現。
黃老爺的妻子,名為曾豔,曾經是太子內宮的女官。
太子作為儲君,未來皇帝,東宮的架構和朝廷相似,儼然就是一個小朝廷。
太子內宮,對應的是皇帝的後宮。
曾豔原是太子內宮的掌藏,從八品的女官,掌內宮金玉、珠寶、財貨、綿繒、縑彩出入,職責就是管理內宮的財物。
太子病故後,東宮的官員都各奔前程。
內宮的女官,有關係的,被調往後宮,沒有關係的,就隻能自謀生路。
曾豔當初是民間選秀入宮的,起初是普通宮女,後來被借調到東宮,慢慢從宮女爬到女官的位置。
作為內宮掌藏,想要竊取內宮的財物,當然要比其他人容易。
很顯然,這些東宮之物,就是黃夫人離開東宮前盜走的。
當時,朝廷在辦完太子的喪事之後,發現東宮財物大量被盜,便開始了追查。
那些東宮官員,被一一排查。
按理說,作為掌藏的她,當時一定是被排查的重點。
但不知道為什麼,朝廷居然漏掉了這麼一條大魚。
這麼些年來,她顯然也很小心,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她是民間選秀出身,沒有背景,離開東宮後,便找了一位良家子嫁了。
雖然擁有一座金山,但他們夫妻二人,也隻敢開一家小酒樓,應該就是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
結合她東宮掌藏的身份,顧攸之的《山居圖》出現在黃府,也就不奇怪了。
說起來,這件案子,還真是一波三折。
為了找出凶手,起初他們查到了盜門。
查到最後,又查到十年前的東宮失竊案。
到頭來,盜門沒了,東宮失竊的重寶被找回,這件案子本身卻還懸而未決。
這幾個月,李諾已經碰到了數件和東宮有關的案子。
他甚至覺得東宮是不是有什麼魔咒。
這些東宮官員,無論男女,下場都不怎麼好。
鄭員外被小妾和情夫合謀殺死。
顧文翰被大理寺抄家滅族,隻留下一個女兒,還在坐牢。
黃夫人盜竊這麼多財物,躲了十年,躲過了朝廷的追查,沒躲過凶手的屠刀。
不過,她盜竊了這麼多東宮珍寶,若是被朝廷查到,夫妻二人都難逃死罪。
盜賊趙東的卷宗已經作廢,他被扣掉的壽命也加回來了。
李諾看著李安寧,說道:“我回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李安寧坐在桌後,微微點頭。
這件案子,牽扯到東宮,勾起她一些傷心的回憶,此刻情緒不怎麼高,揮了揮手,說道:“你回去吧……”
李諾走後,她又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渴,打算吃個橘子,手伸向果盤的時候,才發現盤中的橘子沒有了。
明明剛才還有三個的!
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之後,她的臉上,露出惱怒之色。
狗男人!
又偷她的橘子給宋佳人吃!
李安寧氣的胸口起伏,猛灌了一口茶水,恨不得抽李諾一百鞭,但被那家夥這麼一氣,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麼傷心了……
李諾懷裡揣著三個橘子,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了刑部大牢。
雖然還不是刑部的人,但他來刑部,就像是回家一樣。
隻要他不公然開堂審案,那些監察官員就奈何不了他。
和縣衙不同,刑部的大牢是分開的。
進了大牢,左邊是男獄,右邊是女獄,直往前走是死牢,彼此並不互通。
女獄本來是比較空的,但因為這兩天抓了不少女賊,又變的熱鬨起來,李諾來到一個牢房前,一個白發老嫗,趴在牢房的床上。
她除了被判處徒刑和流放之外,還有三百杖。
考慮到她的年紀,真一次受了這三百杖,肯定是死路一條。
而杖刑一般不會打死人,綜合考慮之下,她的這三百杖分十天打完,用刑也會輕一些,但皮肉之苦是怎麼都免不了的。
聽到牢房外麵傳來聲響,老嫗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怒色,咬牙道:“伱這個叛徒!”
練就出一身頂級的盜術,居然投了官府,簡直是賊中恥辱!
李諾一愣:“這你都能認出來?”
老嫗冷笑一聲,說道:“如此年紀,還是童子之身的,沒有幾個,你就算改頭換麵,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能當上盜門使者的,果然有過人之處。
明明沒有修為,卻能一眼看出他是不是童子之身,差點壞了他和李安寧的大計。
李諾對她的這項本事很感興趣。
他靠在牢房的柵欄上,說道:“你是怎麼看出我是童子身的?”
老嫗冷冷道:“這是不傳之秘,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她就轉過頭,不再開口。
李諾想了想,忽然問道:“你的刑杖,還剩多少?”
老嫗抬頭看向李諾,脫口道:“關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