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一度的進士遊街,長安街兩旁,早就站滿了看熱鬨的百姓。
就連一些達官貴人,也早早的在家門口等待。
雖然這一屆的狀元,被皇家搶去了,但其他的進士,應該也還有一些不曾婚配的。
若是看中,一會兒巡遊結束,必須得眼疾手快,否則就被彆人捉到府中了。
這次的遊街,盛況空前。
畢竟,科舉狀元常有,但六科狀元難見。
遠遠看到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人群歡呼不斷。
“狀元郎真的是才貌俱佳啊!”
“咦,花車上怎麼有兩位女子,不是說,隻有狀元夫人能和狀元同遊嗎?”
“沒聽到剛才的聖旨嗎?”
“聽到了,聽不懂……”
“陛下已經將安寧公主賜婚給新科狀元了,狀元夫人有兩位,坐在一輛車上,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不愧是六科狀元,有了娘子,還能娶公主,陛下對他的恩典也太大了。”
“那可是六科狀元,有本事你考一個,你也能得到這樣的恩典……”
……
看著花車上“左擁右抱”的狀元郎,起初還有人好奇。
很快就有人為他們解釋了緣由。
年初的大朝會上,陛下親口說,要選一位狀元做駙馬。
六科狀元隻有一個人,當然就沒得選了。
皇帝說的話不能收回,於是真的將公主嫁給了他,還將他的原配封為了誥命,和公主一起做他的妻子。
這種事情,以前可從未發生過。
可見陛下對六科狀元的重視。
有孩童目視花車經過,聽著圍觀之人的議論,抬頭看著自己的母親,童言無忌道:“娘,我以後也要考狀元,也要娶公主!”
身旁的婦人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那你就好好讀書,如果以後你中了狀元,也能像狀元郎這麼風光……”
孩童使勁的點了點頭,心中已經種下了科舉的種子。
人群之中,還站著許多落榜的考生。
看著彆人乘坐花車,巡遊長安,他們心中充滿羨慕。
羨慕之餘,也在心中暗暗發誓,此生一定要金榜題名,也享受一番萬人敬仰的場麵。
花車之上,新科進士們激動無比,不由想起狀元郎的那首詩。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儘長安花。
詩中所說,不就是他們此刻心情的寫照?
就連出自豪門的世家子弟,見多了世麵,但聽著百姓歡呼之聲,看著落榜考生羨慕的表情,沐浴在長安女子愛慕的眼神中,心中也不免有些飄飄然。
這份滿足,是再多的錢財,再大的權勢也換不來的。
科舉麵前,人人平等。
縱使家族權傾朝野,富可敵國,想要坐在這花車之上巡遊,也隻能靠自己的本事。
花車行駛的速度不快,許多大膽的女子,伸手入懷,將自己貼身的手帕扔向花車。
這也是往屆進士巡遊的慣例。
狀元所在的花車,手帕自然最多。
但每當有手帕快要扔上來時,就會被一道無形的力量阻礙,沾著香味的手帕,輕飄飄的落在地上,被後麵的馬車無情碾過,就像這些女子的心一樣。
長安的女子們,看著坐在狀元身邊的兩道身影,心中羨慕的無以複加。
倘若她們能坐一坐狀元的花車,這輩子也算不白活了。
李諾坐在馬車上,六科狀元的喜悅,遠遠及不上一手牽著安寧,一手牽著娘子。
李安寧一路走來,一路揮手。
相比之下,娘子則要淡定的多,但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欣喜,還是被李諾敏銳的捕捉到了。
哪怕是最無情的心法,也無法完全抹去人最基礎的情感。
馬車行駛到某處,緩緩停下。
一名禮部官員道:“狀元回府!”
李諾先下了馬車,然後伸出手,分彆將娘子和安寧接下來。
高中狀元,毫無疑問是光宗耀祖的事情,狀元要去家裡的祠堂祭拜,禮部的官員和其他進士,則在門外等待。
禮部郎中盧盛站在門口,對李諾說道:“狀元郎,還請將時間儘量控製在半刻鐘之內。”
李諾點了點頭,牽著娘子和安寧走進李府。
李府的地麵上,已經鋪上了紅毯,家中各處張燈結彩。
在李府下人丫鬟的簇擁之下,李諾和她們走到祠堂,祭拜過李家先祖,原路返回的時候,宋佳人走進某處院落,片刻後又走出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