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算是不殺他們,兩人也徹底與皇位無緣。
最想得到皇位的人,最先出局。
每日笑嗬嗬,從來都不會主動去爭什麼的淳王,莫名其妙的成為了皇長子,也是大夏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這或許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淳王終於意識到了這些人的存在,問道:“你們來這裡乾什麼?”
刑部和禦史台的人,是奉兩位宰相的詔令,來抓大理寺卿的。
上一波抓大理寺卿的人,已經進大理寺了。
禦史中丞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我等路過,隨便看看……”
此時。
大理寺。
某間寬敞乾淨的牢房之內。
漢王與幽王被摘去了冠冕,關在同一處牢房,兩人坐在床邊,皆默然無語。
他們想過,今日清君側可能會失敗。
卻不曾想過,是以這樣的方式失敗。
一敗塗地,再無翻身之機。
牢房從外麵打開,一道身影緩緩走進來,幽王目光炯炯的看著李玄靖,問道:“這一切都是你的算計,李玄靖,你可真歹毒啊!”
既然李玄靖已經掌握了當年東宮一案的證據,隻要稟報父皇,兩人根本沒有清君側的機會。
以明鏡司的情報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們這些日子的行動。
他是故意放任他們不管,為的是將今日響應之人,一網打儘。
李玄靖身後,一道身影緩步走進來。
漢王與幽王看到那道身影,臉上下意識的閃過一絲懼色。
但一瞬之後,幽王的臉色就恢複如常,事已至此,他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夏皇看著二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們兩個逆子!”
幽王扯了扯嘴角,嘲諷的一笑,說道:“父皇又何必說我們呢,我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父皇教我們的嗎?”
夏皇勃然大怒,一股無形的氣勢鎖定幽王,厲聲道:“逆子,你說什麼!”
幽王臉色蒼白無比,在這道巨大的壓力下,強行坐直了身體,反問道:“難道不是嗎,當年的那些王叔,不也是被父皇一個一個的除掉,才輪得到父皇你坐這皇帝的位置,我隻不過是在效仿父皇當年所為,隻不過,你成功了,我們失敗了,成王敗寇,僅此而已……”
話音落下,幽王整個人,忽然懸浮在了空中,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喉嚨,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紫。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整個人忽然重重的摔落在地,但他已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像一條離開水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夏皇目光掃視兩人,問道:“當年之事,還有誰參與?”
幽王暫時說不出話,漢王沉默片刻,說道:“當年所有的參與之人,都已經被我處理掉了,隻剩下內宮掌食丁芳一個活口……”
夏皇繼續問道:“謀害太子,是誰的主意?”
幽王咳了幾聲,說道:“是我。”
夏皇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麼做的?”
漢王見幽王開口困難,主動說道:“有人給了幽王一種藥粉,可以讓太子的肺疾逐漸加重,我收買了東宮的一些低級官員,讓他們將藥粉塗抹在太子經常接觸的物品之上,混入膳食湯藥之中……”
夏皇看向幽王,問道:“給你藥粉之人呢?”
幽王低著頭,說道:“已經暗中處理了。”
……
片刻後,夏皇走出牢房。
李玄靖跟著走出,問道:“陛下,如何處置漢王與幽王?”
夏皇長舒了口氣,說道:“先關著吧……”
“那其他人……”
“朕不想再提此事了,你看著辦吧。”
夏皇揮了揮手,身體在原地逐漸淡化消失。
李玄靖重新走回牢房,幽王虛弱的靠在椅子上,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李玄靖道:“如此多東宮官員之死,很難讓人不懷疑。”
幽王看向漢王,說道:“都是你自作聰明啊……”
漢王的臉上,也露出了懊悔之色,但卻沒有說什麼。
李玄靖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問道:“關於當年東宮之案,還有一些細節,要問問兩位殿下。”
漢王靠在椅背上,說道:“你問吧。”
李玄靖看向漢王,問道:“殿下是如何說動當時身為東宮少詹事的林甫之,參與謀害太子的計劃,他在東宮的地位並不低,為何要背叛太子?”
漢王沉默不語。
李玄靖道:“都這個時候,殿下就不要再想護著京兆尹了,謝小玉向陛下交代了一切,他不可能逃脫關係的。”
漢王長歎口氣,說道:“都是本王害了他啊……”
他再次沉默片刻,說道:“本王以他妻兒的性命相逼,他隻能幫本王做事。”
李玄靖提筆記錄了幾句,又問道:“東宮的其他官員呢?”
漢王道:“威逼利誘,東宮的官員太多,他們跟著太子,未必有多好的前程,本王能許諾他們的更多,況且,本王以他們的家人為威脅,他們也不敢不從……”
李玄靖想了想,說道:“看來殿下很善於威逼利誘,籠絡人心,那十幾人,但凡有一人向太子告密,你們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失敗了……”
漢王再次歎了口氣。
那個時候,他很容易的就收買了那些人,成功的謀害了太子,那個時候,他以為他和父皇一樣,是天命所歸。
現在看來,那可能隻是運氣而已。
這時,一名大理寺官員匆匆的跑進牢房,說道:“大人,不好了,京兆尹林甫之自儘了!”
漢王聞言,猛然站起身,失聲道:“什麼,你說什麼!”
片刻後,大理寺一眾官員,走進另一間牢房。
京兆尹是三品大員,又是當年東宮案的重要人物,他的牢房,和其他人的牢房有所不同。
牢房的牆壁,被用厚厚的軟布包了起來,也沒有房梁之類的東西,桌腳經過打磨,找不到任何尖銳的物品,就是擔心他在大牢中自儘。
此刻的京兆尹,靠在牢房的牆角,嘴角有一絲黑血溢出。
大理寺的官員檢查之後,走到李玄靖身邊,說道:“大人,是服毒自儘,他將毒囊提前藏在了嘴裡,應該是知道難逃一死,為了避免折磨,畏罪自儘了……”
另一邊的牢房內,漢王大聲道:“放本王出去,放本王出去!”
李玄靖走到他的牢房門口,看向身後,說道:“打開牢門吧。”
牢門剛剛打開,漢王便衝了出來,但他並沒有逃走,而是衝進了另一間牢房,牢房之內,很快就傳來他悲痛至極的聲音:“甫之,是本王害了你啊……”
一名大理寺官員看向李玄靖,問道:“大人,京兆尹的屍體,該如何處置?”
李玄靖回頭看了眼,說道:“先告知陛下吧。”
片刻之後,他來到地下死牢。
被關在牢房的一道身影,看到他時,猛然站起身,抓著牢房的柵欄,說道:“我們不知道漢王和幽王謀害太子的事情,快放了我們!”
早知道漢王和幽王居然會卷入謀逆大案,王嶽肯定不會選擇他們兩個。
不過,他的心裡,倒也並不擔心。
王家與此案無關,他的地位,又非同尋常,大夏朝廷不會拿他怎麼樣。
李玄靖看著他,淡淡的說道:“不用狡辯了,漢王和幽王已經招認,當年謀逆之案,王家也有參與,否則,今日又怎麼會召集數位宗師,如此著急的來滅本官的口?”
王嶽呆愣原地,片刻後,隔著柵欄指著李玄靖,說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不知道這件事情,十年前我根本不認識他們,你這是汙蔑,我要見陛下,讓我見陛下!”
李玄靖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沒空見你,你若想解釋的話,去找太子解釋吧,或許太子會信你……”
王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太子已經死了十年了,他怎麼找太子解釋?
李玄靖看了眼身後的官員,說道:“王嶽參與謀害太子,大逆不道,罪該萬死,即刻斬決,不得有誤……”
“李玄靖,你他……”
王嶽不僅被封了修為,就連嘴也被封上,目光憤怒又驚恐的看著李玄靖,掙紮著被強行帶走。
牢房之內,其餘的幾位宗師,也用驚恐的目光看著他。
王嶽雖然不是王家長子,但卻是王家這一代武道天賦最高的。
王家對他晉級第六境,抱有很大的希望。
他竟然連王嶽都敢殺!
當李玄靖的目光望向他們的時候,五人的身體同時一個哆嗦,不顧宗師的麵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