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中燃著新進貢的龍涎香,白煙嫋嫋,殿中的皇帝有些昏昏欲睡。
故地重遊,皇帝最近在觀上,遇到了一個老道士。
道士一眼就看出了他多年所擾,“陛下,您有心事。”
“朕是天子,憂國憂民,有心事也是正常的。”皇帝眯了眯眼睛,即使他老了,身上的帝王之威還是殘留。
拿著拂塵的老道士搖了搖頭,“陛下心中有虧欠之人,夜不能寐許久了吧。”
“放肆!”皇帝氣極,“你這老道士,就不怕朕殺了你?”
道士卻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陛下能遇到在下,也是因為來故地追憶故人。陛下若真殺了我,可就再也見不到先皇後了。”
“你有辦法?讓我重新見到梓潼?”
或許是人老了,時日無多,總是回想起年輕時候的事,帝王堅硬的心也逐漸變得柔軟,尤其是對那個他曾經虧欠過的女子。
“陛下,老道不僅有法子能讓您見到皇後娘娘,還能讓陛下長生。”
若說前麵那句皇帝還有些遲疑,那麼長生這二字,無疑戳中了皇帝的心尖。
他心動了。
若是他能長生,還能重新見到梓潼,與她共看這萬裡江山,那人生還有什麼無憾的。
皇帝依稀想起皇後還是王氏嫡女的模樣,那時候的她,鮮妍年輕,也滿眼都隻有他。
他是宮女所生,背後也無母族助力,本來無緣大寶,是皇後背後的王氏幫助了他。
皇帝也曾許諾過皇後一生隻有她一個妻子,可最後還是食言。
皇後也沒有失落,依舊還是賢良模樣,隻是她的眼中再也沒有少女的天真,眼裡對他的愛意溫度也在逐漸褪去。
她在當一個好皇後。
皇帝隱隱有些後悔,可他是皇帝,也注定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
他隻能保證她的地位,多了的再也沒有。
甚至聽信讒言,忌憚皇後的母家王氏,對皇後腹中的胎兒下手。
隻因那是個男胎,若是生下來,王氏的勢力更甚,甚至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這江山是姓謝還是姓王的?
他還是愛她的,即使忌憚她,也不敢下猛藥真要了她的命,隻是還是被皇後知曉了。
她的質問讓他失語,隻能沉默。
皇後生的是龍鳳胎。男孩生下來便體弱,這讓皇帝鬆了一口氣,他不敢見皇後,就慢慢冷落了她,又經常去彆的後妃宮裡。
可皇後卻好像不在意,隻悉心教導著孩兒。
北越國想要交換質子質女,即使愛皇後,皇帝還是忌憚著她,忌憚著她背後的母家。
便打算將體弱的謝思危送出去。
許久不曾見他的皇後跪在殿前,求了許久,王氏也把手下的勢力歸還,懇請他收回成名,更換他人。
皇帝換了謝思安,他的女兒。
隻是很快,謝思危便求了上來,自願前去北越。
聖旨下了,皇後望向他時素來溫和的眉眼也變得薄情淩厲,不帶一絲溫情。
直到北越國的質子死在南臨國。
皇帝確實動過這個念頭,可還未來得及實施,他在猶豫,若是質子真死了,遠在北越的謝思危也會被遷怒,死在北越。
隻是很快,皇帝就下定決心,左右那孩子體弱,他和梓潼也未必不會有其他孩子。
為表忠心,也為了不引起帝王忌憚,這些年來,皇後母家王氏已經萎靡,不複之前的權勢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