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寧城西門外的原野上,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
閻柔率領三千烏桓鐵騎,應征而來。
這時,寧城西門轟然開啟,馳出一小隊白袍騎士,對前方漸漸停下的烏桓鐵騎,大聲喊道
“州牧有令,烏桓騎若至,於西城內休整,明日向南開進!”
“末將領命!”
閻柔高聲應命;原本他以為趙雲會讓他們駐紮在城外,如今雖然已經打春,可北疆的正月依舊非常嚴寒,白天有暖陽還好,一到晚上,北風刮骨,能凍死人。
而進入城內,有城牆避風,就要好很多。
閻柔領著三千烏桓騎入城,沒過多久,便在西城內駐紮下來。
讓閻柔和一眾烏桓人暖心的是,他們剛剛駐紮下來,白袍軍便給他們送來糧食和衣褥,這讓一眾烏桓人,減少了一點被強征的不滿情緒。
其實,烏桓人有這樣的情緒也正常,因為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還是被強征;要不是趙雲許諾運十萬石糧分發烏桓一族,不然這些烏桓人哪會應征?
但趙雲對自己人,一向厚待;今日烏桓騎應征而來,為他賣命,自然要給烏桓騎應得的待遇。
在這裡,就不得不說說烏桓騎的裝備。
烏桓騎兵,雖然稱烏桓鐵騎,可他們全身上下與鐵有關的,也就是刀、槍、箭,其它的裝備和鐵沒有什麼關係;身上穿的是皮甲,頭上戴的是皮帽,沒有任何鐵製的防禦物件。
烏桓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首先烏桓騎是外族,雖然為大漢守邊關,可胡人反複,弱的時候給你當孫子,一旦強盛起來就造反。
對於這樣不可信的胡人,大漢自然要防著,所以在盔甲方麵幾乎沒有烏桓騎的份。
另外,盔甲本就是大漢嚴格管製的,烏桓人就算想走私武裝自己也不可能。
換句話說,就算烏桓人能通過走私買到盔甲,在沒有造反的情況下也不敢穿,穿上就形同造反。
由此可見,在防禦裝備上,大漢對外族管製特彆嚴。
這也是元宵夜,六千烏桓騎與五千上穀軍對戰,烏桓人雖然最後擊潰了上穀軍,自己的傷亡卻比上穀軍還嚴重的原因。
這不是烏桓人不夠勇猛,實在是裝備跟不上,你射人家幾箭,人家被盔甲擋下屁事沒有;而你挨一箭,可能就失去了戰鬥力,甚至是生命。
毫不誇張的說,盔甲就是戰士的第二條生命。
烏桓人現在這種裝備,趙雲暫時沒打算改變;至於以後,烏桓騎能不能穿上精良的盔甲,就看烏桓人的表現了。
最後,再聊聊趙雲為何要強征三千烏桓騎?
首先,趙雲存在兵力不足的問題,有三千烏桓騎加入,可以提高整體軍力。
再則,最重要的原因是,難樓雖然答應為質入代城,但趙雲並未完全相信烏桓人;為了保證後方的安寧,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削弱烏桓人的實力。
帶走三千烏桓騎,不僅能削弱上穀烏桓的實力,還相當於三千烏桓騎成為趙雲手中的人質。
這個時候,就算上穀烏桓人有什麼想法,也得惦念惦念南征這三千烏桓騎的性命!
………………
初平二年,正月二十八日,晴。
一大早,趙雲率領兩萬大軍向南開進……
這兩萬大軍,由四千天狼騎、一萬三千步軍、三千烏桓騎組成。(八百虎衛是近衛軍,不算入其中)
趙雲南下幽南的路線是,沿著歠仇水南返,再從上穀治所沮陽縣進入太行八陘之軍都陘。
軍都陘是太行八陘第八陘,位於上穀中南部,是龐大的太行山山脈與燕山山脈的分界線,也是連通海河平原與蒙古高原的天然通道。
軍都陘之中最險要之處,當屬被譽為天下九塞之一的居庸關,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同時,居庸關與趙雲控製的中山北部要隘常山關,以及蒲陰陘東端五阮關,在明清時期合稱內三關。
也就是說,北方勢力隻要掌握了這三處雄關,殺入華北平原,便無險關要隘可阻。
這也是幾年前,趙雲鐵了心要霸占常山關,以及五阮關的原因。
如今,上穀邢舉已經成為過去,上穀沒有任何勢力可以阻止趙雲南下。
數日後,趙雲麾下兩萬大軍兵臨居庸關下。
居庸關上有一隊收關稅的上穀軍,一見浩浩蕩蕩的白袍軍,當即開關跪伏道路兩旁。
居庸關如此重要,趙雲自然不會不管不顧,從步軍中調出一曲五百人,接手居庸關。
過居庸關,便踏入幽州廣陽郡地界,居庸關坐落的軍都山,便是上穀郡與廣陽郡的分界。
踏出軍都陘南口,前方豁然開朗,土地平曠,是一望無際的海河平原,幽州的富庶之地。
其實,趙雲與袁紹在幽南邊界開戰,主要爭奪的就是海河平原的控製權。
趙雲勝,則海河平原上的涿郡、廣陽、漁陽三郡歸趙雲所有,實力大漲。反之,富庶的海河平原便屬於袁紹,趙雲隻能縮回貧瘠的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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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戰是誰能製霸河北的關鍵。
……………
與此同時。
涿郡,北新城縣。
北新城縣,位於涿郡西南部,太行山東麓;戰國時期,這裡是燕趙會戰前沿,燕南長城穿行其間。
西漢時期,在此置縣,因南麵河間國有新城縣,為了作為區彆,涿郡境內的新城縣前加了一個北字,稱北新城縣。
漢末亂世降臨,諸侯爭雄再起!北新城作為幽冀邊界,自然如戰國時期燕趙之間那般,成為會戰前沿。
此刻的北新城,正遭受上萬冀州軍的瘋狂進攻,慘烈的攻防戰,如火如荼……
北新城城樓上,頂盔貫甲的曹性昂然挺立,肅殺的目光,落在城外一杆“高”字將旗上。
這是曹性領五千精銳,從溫恕手中接手涿郡西南門戶北新城的第十六天。
這十六天,城外冀州軍發起了八次進攻,幾乎每隔兩天一戰。
曹性隻有五千兵力,城外冀州軍大約在兩萬人的樣子;敵眾我寡,曹性隻能選擇防守,死死守住涿郡西南門戶。
這半個月來,加上今天的攻防戰打了八次,雙方自然不可避免的出現傷亡,曹性據城而守,占著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傷亡七八百人。
城外冀州軍傷亡,曹性估計應該在六千左右,攻守之間一比八的傷亡,實屬正常。
畢竟曹性手下這五千白袍軍乃是邊關精銳,豈是袁紹去年募的新兵可比?
慘烈的攻城戰一直打到日正中天,負責攻打北新城的主將高覽,見士氣已泄,無奈之下隻得下令鳴金。
如釋重負的攻城冀州軍,如潮水般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