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北部烏桓首領當圖,願意歸附趙雲,閻柔與之商談接下來的部署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右北平北部,另外一支烏桓人領地。
右北平郡北部這支烏桓人,原本的首領叫烏延,有部眾數萬人,自稱汗魯王;與上穀難樓、遼東蘇仆延合稱烏桓三王。
三年前,烏桓三王在丘力居的帶領下跟隨張舉造反;當時,汗魯王烏延與蹋頓繞道殺向中山,與白袍軍在關南亭相遇,趙雲部將蘇稟戰死,而烏延也被暴怒的趙雲,一槍砸爆了腦袋。
烏延死後,右北平烏桓人中,能臣抵之坐上了首領之位,統禦右北平烏桓,自稱單於。
兩日後,翻山越嶺的閻柔,抵達能臣抵之的勢力範圍,直接被右北平烏桓人給抓了。
閻柔也不反抗,任由烏桓人將他捆起來,反正他已自報姓名,應該很快就會帶他去見能臣抵之。
能臣抵之的駐地在一處盆地內,大致在後世承德市境內,這裡水草豐美,是右北平烏桓人休養生息的寶地。
如雨後春筍般的穹廬裡,閻柔見到了斜躺在胡床上假寐的能臣抵之。
寬大明亮的穹廬內,能臣抵之好似睡著了一般,閻柔被押解入內,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幽州牧麾下司馬閻柔,見過能臣首領!”
閻柔微微躬身,因為被綁縛著雙手,無法行胡人的禮儀。
能臣抵之這才緩緩抬起眼皮,露出一雙詭譎的梟目,臉上揚起冷笑
“你不就是難樓那個懦夫的奴隸嗎?”
奴隸兩個字雖然很刺耳,但閻柔反而笑了“在下曾經確實為奴,但已是陳年舊事,宛若冒頓奴東胡!”
“混賬!”
一聽“冒頓奴東胡”,能臣抵之勃然大怒;今日的烏桓、鮮卑二族,皆是出自東胡;剛才他笑閻柔曾經是奴隸,而閻柔卻說,我的過去不是和你們的祖先一樣嗎?
潛在意思是,你能臣抵之有什麼資格嘲笑我曾經為奴的過往?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能臣抵之梟目露出寒光,烏桓,鮮卑二族被匈奴奴役過百年,一直是烏桓、鮮卑人不願提起的恥辱,他真想殺了閻柔。
閻柔直視能臣抵之,淡然一笑“這對首領來說,是舉手之間的事,我信!”
“哈哈哈”
能臣抵之大笑,此刻殺死閻柔,對來說他確實是舉手之間的事情,揶揄道“那你不怕死?”
“怕!”
閻柔嘴裡說怕,但表露的卻是一副夷然不懼的樣子。
“你沒有讓我看到對死亡的恐懼!”
能臣抵之語氣冷冽,既然怕死,不就應該像狗一樣搖尾乞憐嗎?
“莫非恐懼就能不死?”閻柔反問道。
能臣抵之語氣戲謔“你求我,我就饒你一命!”
“那首領還是殺了我吧!”閻柔脖子一揚。
“你不是怕死嗎?為何又求死?”
能臣抵之梟目中,閃過一絲讚賞;閻柔的名字,他早就聽過,在上穀烏桓人中,有著極高的聲望。
在閻柔踏入他領地時,他當即命人將閻柔綁了,就是想給閻柔一個下馬威;但似乎……並未起到作用。
閻柔傲然道“我雖貪生,然漢家風骨,不可折也!”
“哈哈哈!”
能臣抵之仰首大笑,極為不屑“漢家風骨?我見過太多向我跪地求饒的漢人,何來風骨?”
閻柔昂首挺胸,慷慨激昂道“正是因為有太多人彎下了脊梁,而我更要站直!”
“那我就斬斷你的脊梁!”
能臣抵之噌地一聲拔出彎刀,大步走向被綁縛著的閻柔。
其實,此刻的能臣抵之,大概猜到閻柔為何而來;因為在閻柔來之前,他就收到了徐無侯青的書信。
侯青在信中說,趙雲即將伸手幽州鹽鐵,欲圖把控幽州鹽鐵。
這一點,不僅是占據幽州鹽鐵之利的豪族不會答應,就連他能臣抵之也不會答應。
因為這與他的利益,是息息相關的,他的部族盤踞在右平北郡北部,正好把控了盧龍塞外通向遼東與東部鮮卑的道路。
在這樣的黃金道路上,利益是源源不斷的,東部鮮卑聯盟彌加、闕機、素利三部,對幽州的鹽鐵依賴特彆嚴重,而他能臣抵之就在其中充當了中間人的角色。
如果趙雲收回鹽鐵,那麼鹽鐵就被趙雲控製了,到時候給不給他都是一個問題?與其這樣,他更希望與侯青一直合作下去。
他猜測,閻柔的到來,無外乎是勸他像難樓那樣投靠趙雲。
見能臣抵之持刀走來,閻柔毫無畏懼,一副引頸待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