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燕京文藝》編輯部。
方言和王潔坐在周雁茹的對麵,看著她審閱自己的文稿,每過一頁紙,就會把裡邊所有標點錯誤和錯彆字,像捉蟲一樣捉出來,用紅筆畫個圈,直到看完最後一頁,才抬起頭。
“不錯,岩子這篇稿子隻有2個小錯誤,看來你已經初步掌握編輯修改符號的用法。”
“多虧了王潔同誌教得好。”
方言記下了紅筆圈出來的錯誤。
書麵改稿,有一套係統標準化的符號,這是編輯的必修課,也是他入職的第一門課。
“小王教得好,你也學得快。”
看到翹起下巴的王潔,周雁茹表揚了兩人,“這兩天,不少電影廠打電話到編輯部,都說要把你的作品拍成電影,你什麼打算?”
“我已經想好了,把《牧馬人》交給上影廠,《黃土高坡》嘛,就由西影廠來拍。”
方言直截了當地說。
周雁茹好奇道“《黃土高坡》本來就是寫陝北插隊的故事,交給西影廠很合適,不過,《牧馬人》為什麼會想到交給上影廠?”
“上影廠讓謝縉來拍《牧馬人》。”
方言沒有說讓自己當編劇的事。
“謝縉!?”
王潔師徒不由一驚。
周雁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如果導演是謝縉的話,換成是我,我也很難拒絕。”
“我也是這麼想的。”
方言攤了攤手。
謝縉就是上影廠跟其它電影廠爭奪劇本無往而不勝的王牌,當然,還有豐厚的編劇費。
“那麼在電影上映之前,《牧馬人》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在創作上有什麼打算?”
周雁茹笑道“聽說巴老親自找你約稿。”
“啊?”
一直旁聽的王潔大叫了聲,聲音之大,瞬間引來兩人的目光,“巴、巴老找你約……”
方言擺擺手,“巴老這是在抬舉我。”
“巴老這一代老作家一直關心文化事業,關心伱們這代青年作家。”周雁茹道“你準備得怎麼樣,可千萬不要辜負他的一片好意?”
“已經有眉目了。”
“打算在《收獲》上發表什麼,還是像《牧馬人》一樣的反思小說嗎?”
“我是覺得咱們《燕京文藝》已經發了這麼多期的‘反思文學‘專題,全國到現在也起碼湧現出幾十篇反思小說,多我一篇不多,少我一篇不少,我準備探索新的領域。”
“新的領域?”
“是的,我正在構思諜戰題材。”
“諜戰?!”
周雁茹大為意外,王潔更是一臉茫然
“諜戰是什麼?師父,有這種題材嗎?”
“這麼說吧,反特就算諜戰的一個分支。”
方言詳細地介紹“諜戰”的概念,從“反特”到“臥底”,甚至無意間透露了“無間道”。
也就是敵我雙方潛伏在對方陣營當臥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互相抓鬼。
“你這個‘諜戰’的提法,倒是很新穎!”
周雁茹讚許地微笑了一下。
“我也是突發奇想。”
方言嘿然一笑。
“所以,你要寫的是地下工作者潛伏敵方的故事,就像《保密局的槍聲》那樣?”
周雁茹放下搪瓷杯。
“沒錯,周老師。”
方言點了點頭。
《保密局的槍聲》是改編自小說《戰鬥在敵人心臟裡》的電影,少有的以地下工作者為主角的“臥底片”,在一眾反特片裡脫穎而出,去年上映,票房幾乎突破2個億。
《少林寺》的內地票房,也才16億。
可見“臥底”題材多麼有市場。
“這倒是一個很少有作家探索和創作的領域,不過你這跨度也夠大的,從‘反思’一下子跳到‘諜戰’,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題材?”
周雁茹興致勃勃。
方言道“也是湊巧,我姐廠裡過兩天要放電影,喊我去看,其中一部是《霧都茫茫》,立刻啟發了我,為什麼敵暗我明的反特片居多,卻很少見到敵明我暗的臥底片。”
“你這個觀察,很精準!”
周雁茹語氣裡充滿了讚賞。
“謝謝周老師誇獎。”
方言也不客氣。
“地下工作者身處黑暗,心向光明,在隱蔽戰線上流血犧牲,雖然他們的名字也許無人知曉,但他們的事跡是很有必要讓人銘記。”
周雁茹一臉嚴肅。
“對!!”
王潔啪啪地雙手鼓掌。
“你乾嘛?”
方言一個激靈,轉頭看去。
“嘿嘿,你們說的太好了,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