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枕頭、衣服、臉盆……
一折騰,就是一個下午。
方言吐了口氣,聽到門外響起車鈴聲,就知道方紅載著蘇雅回來,隨即把蘇雅喊進屋。
“有什麼事,這麼神神秘秘?”
“你的詩。”
“噓!!”
蘇雅一個激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終於知道你的詩為什麼發表不了了!”
方言認真地李悅的話複述了一遍。
“也就是說,並不完全是我寫的詩不好,而是我投的那些期刊,根本就不會發表朦朧詩?”蘇雅不禁哽咽,重拾破碎的道心,“謝謝你,岩子,謝謝你幫我找到了退稿的真相!”
“客氣了。”
方言揚了揚手,“雖然情況是這麼個情況,但我建議你不要隻投稿給《今天》。”
“為什麼?”
“因為《今天》這本民刊不安全。”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我看了你的那些詩稿,有2首詩應該不算朦朧詩,要不這樣,把這2首投給《詩刊》,其它的朦朧詩,分開投給《今天》、《山花》、《詩探索》,尤其是《詩探索》,創刊的謝冕老師本人,他非常地支持朦朧詩。”
方言如數家珍道,“你覺得怎麼樣?”
“我……我沒意見。”
蘇雅突然激動地站起來,“岩子,你、你簡直拯救了我的詩歌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
“千萬可彆這麼說。”
方言半開玩笑“你要實在想感謝我的話,要不這樣,等你以後成大詩人,多多給我們《燕京文藝》投稿?”
“什麼大詩人,故意損我是不是?”
蘇雅被逗笑了,攥拳作勢要捶。
“這話說的,發表了不就是了嘛。”
方言閃到一旁,後腳跟碰到行李。
“總之,不管能不能發表,都要謝謝你!”
蘇雅直直地盯著他,餘光裡注意到大包小包行李堆在炕上,“岩子,你這是……要出差?”
“不是,我要去文學講習所上課。”
方言環顧四周,確認該帶的都帶了。
“文學講習所?”
蘇雅在他的介紹下,心頭的疑惑慢慢地解開,張了張嘴,“你、你怎麼又進步了!”
“沒轍,我就是想不進步,都有人攆著我進步,蘇雅同誌,你可要加倍努力了。”
“方言同誌,我一定會的!”
…………
第二天,一大早。
當蘇雅走出屋子的時候,方言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跟楊霞、方紅踏出了房門。
“岩子,路上注意安全!”
聽到蘇雅的聲音,方言大為意外,轉頭看向左廂房的門口,她的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也顧不上多想,徑自地來到公交站。
坐上18路公交車,一直坐到終點站。
文學講習所由於才剛剛恢複辦學,沒有自己的校舍,隻能臨時設在朝陽的dang校。
四周空空落落,能看到有幾個村莊,走了一段路,才算到了一個勉強能叫“街道”的地方,有一間很小的供銷社,門口掛著一幅厚重的棉簾子,擋著風。
路對麵,還有一個小小的郵局。
方言走了三四分鐘,來到校門口。
隻見一張桌子立在不遠處,一塊小黑板斜靠在桌前,上麵的粉筆字清清楚楚地寫著
“熱烈歡迎文學研究所小說創作班學員”。
“小同誌,你來報到的對吧?”
一個長臉笑麵、稀疏頭發的老人,坐在桌子後麵,手拿著筆,投來慈祥的目光。
“沒錯,老師。”
方言放下右手的行李,看了眼老人和他身邊的小姑娘,“我是來報到的。”
“叫什麼名字啊?”
“方言。”
“噢,你就是方言啊?”
老人和小姑娘立刻眼前一亮。
(p1979年到1980年是朦朧詩爭議最大的時候,主流詩歌界一度很排斥朦朧詩,《今天》期刊在1980年10月被勒令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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