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想過不隻一回,可每次當我一拿起筆,就不知道該從哪裡寫起,腦子亂糟糟的。」郭保昌歎氣道,「寫出來的,全是廢稿。」
方言道:「您這是被以前的稿子亂了思路,心也就跟著著急,越急,越寫不出來。」
「您真不愧是編輯!行家!」
郭保昌豎起大拇指,「那我這病,您瞧著該怎麼治,才能讓我重新寫出這個稿子?」
方言說:「這不是深聊的地兒,改天到編輯部,郭導給我講講這稿子要寫什麼,我給您好好地把一把脈,捋一捋的思路。」
「慚愧慚愧,也就是我家以前的一點事。」
郭保昌說等自己想好了,一定登門拜訪《十月》編輯部,求一求方老師這個名編。
「"名編"這個稱號,可不敢當。」
方言擺了擺手。
「不隻是名編,而且是名作家。」
郭保昌憨笑中帶著絲精明,「您那《那山那人那狗》還沒有給其他製片廠吧?」
方言道:「哈哈,沒有,沒有。」
郭保昌眼前一亮,但沒有開口求合作。
兩人結伴,從《我們的田野》,逛到《我們還年輕》,最後來到《小院瑣記》。
整個陣容,簡直隻能用「
豪華」來形容。
但在那麼多第五代導演,和將來出名的演員中,第一眼就落在女兒國國王的身上。
「方老師,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朱菻鼓足勇氣,雙手奉上《山楂樹之戀》。
「你很喜歡這本書?」
方言有意無意地多問了她幾句。
「喜歡,特彆是裡麵的那首《從前慢》。」
朱菻眨眨眼,驚喜地發現方老師不但給自己簽名,而且洋洋灑灑地寫了詩的後半部分。
「……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從前的鎖也好看,鑰匙精美有樣子。」
「你鎖了,人家就懂了。」
方言寫完「贈朱菻同誌」,笑著遞了回去,「謝謝你的喜歡。」
朱菻覺得這話裡有歧義,臉頰微紅,似乎想到什麼,眼底藏著失落。
「不不,應該是我謝謝方老師。」
此時此刻,兩個人麵對著麵,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一個微微彎腰,一個深深鞠躬。
落在郭保昌這個電影人的眼裡,他總覺得有些詭異,明明都沒說話,卻寫滿了故事。………
放映室裡即將播出《小院瑣記》,方言和郭保昌隨著人潮而入。
「方老師跟剛才那位女生認識?」
「不認識。」
方言輕聲地說:「隻是覺得她像我裡的一個角色。」
「是像《那山那人那狗》的"侗族姑娘"?」
郭保昌望著朱菻的背影,意味深長道。
「形象上倒也合適,不過我覺得她更像《潛伏》的"左籃"。」
「那您瞧著上影的那個龔樰怎麼樣?」
「龔樰?」
「我們桂西廠有部戲,邀請她來試鏡,現在在等上影廠的答複。」
「龔樰嗎?」
方言眼神撲閃,若有所思。
等從北電回到家的時候,手上已經捧著一本去年第一期的《大眾電影》。
上麵的封麵女演員,是粗布粗襖大辮子的龔樰,小家碧玉,清秀柔弱。
緊接著,翻到《銀苑新花》,這是《大眾電影》用珍貴的彩色畫頁開辟的欄目。
龔樰的小照片,依然出現在視線中。
這可不是自己有意翻到的,而是裡麵有一篇是介紹對安南反擊戰的電影。
《新兵馬強》。
劇情內容並不複雜,而且跟《士兵突擊》有異曲同工之妙。
從農村來的馬強入伍當兵,雖然不像許三多一樣,一開始是個「孬兵」,但也是個「傻兵」,在靶場練習射擊,打槍不會閉眼,之後被分配到炊事班,燒火做飯,又燒糊了鍋。
剛上戰場的時候,也出了很多「洋相」。
但隨著戰爭的深入,馬強經受了戰場的洗禮,從「傻兵」漸漸蛻變成「兵王」。
成為一名出色的偵察兵,參加了尖刀班,攻打山頭,捉拿敵特,屢建戰功。
從頭看到尾,最大的問題可能就是主角的成長性不如許三多,也沒有像袁朗、成才這些出挑的配角,以及「不拋棄,不放棄」的立意。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以《愛爾納·突擊》話劇劇本為模版的《士兵突擊》,就當第二部。
自己以此為背景寫一個《士兵突擊1》?
正當方言陷入思考的時候,方燕懷裡捧著軍事題材連環畫,走進屋裡。
「哥!哥!」
「我隻有這麼多,你要是覺得不夠,我明天到學校找同學們借。」
「夠了,夠了,我就隨便翻翻。」
方言摸了摸小妹的頭。
「其實還有部電視劇,可惜現在看不了。」
方燕說:「就是那個《加裡森敢死隊》。」
方言調侃道:「怎麼,你也想學怎麼扔飛刀?」
方燕搖了搖頭:「我可不敢,我怕你們揍我!」
方言笑道,「算你聰明,知道這種事連我也不會護著你。」
「是啊是啊,這種事恐怕也隻有未來嫂子肯護我。」方燕嘿然一笑:「哥,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啊?」
方言說:「不想要零花的是不是,敢開你哥的玩笑?」
「你不給我,未來的嫂子也會給我啊。」
方燕鬼靈精怪道:「哥,你覺得沈丹蘋怎麼樣?章瑜也不錯,李秀茗長得差了點……」
屋外的楊霞和方紅,立馬把電視音量調到最低,豎起耳朵偷聽。
「要不要乾脆給你找龔樰當嫂子!」
「好呀!好呀!要是龔樰能當我嫂子,那我……哎呦!」
「給我一邊兒涼快去。」
方言把小妹攆出去,看了眼雜誌封麵,輕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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