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談會持續了一個小時,胡木橋宣布中途休息十分鐘。
走廊裡,漸漸變得喧嘩熱鬨。
趁著這個空檔,一個個該喝水的喝水,該抽煙的抽煙,該上廁所的上廁所。
方言正伸著懶腰,就見王扶走到麵前:
「馮老他們請你去一趟。」
主席台的右邊角上設置了一個當做休息室的小房間,室內向後台開了一道門。
方言敲門而入,才知道這個「他們」,除了馮木,還有胡木橋、劉柏羽……
一道道目光投了過來,全都拋出了同一個問題,從會議開始到現在,怎麼一直不發言?
「我對軍事的認識還有所不足。」
方言笑了笑,「想先聽聽其他人的高見。」
「現在聽完了,覺得他們說得怎麼樣?」
劉柏羽作為總政文化部部長,對軍事的未來發展格外重視。
方言委婉地說:「學到很多。」
「實事求是地講,到底怎麼樣?」
胡木橋笑罵道。
方言沉吟半晌,「講得都很不錯,但跟我理解的軍事的理念,有一些偏差。」
胡木橋和馮木互看一眼,興致勃勃。
「我看待會兒啊,讓小方第一個發言。」
劉柏羽笑盈盈:「好好地跟大家說一說,你這個軍事的理念到底有什麼不同?」
馮木頗為期待地看著他,「小方,這是在點你的將,有沒有這個把握?」
「您幾位總不能讓我立軍令狀吧?」
方言心知肚明。
這幾位找自己,意思再明顯不過,無疑就是方小將,出列!
「哈哈哈,倒不用立什麼軍令狀。」
頃刻間,屋內外充滿歡快的空氣。…………
十分鐘一到,人潮湧回到會議廳裡。
「現在繼續開會!」
馮木清清嗓子,「請要發言的同誌舉手。」
台下烏壓壓的一片人裡,一個接一個地舉了起來,胡木橋、劉柏羽他們掃視了一圈。
視線中,方言緩緩地舉起了手。
張仲鍔和章守仁原本想替《十月》編輯部露一回臉,但當看到方言的舉止,相視一笑。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手也跟著放了下來。
「怎麼他們都不舉了?」
朱偉看到周圍本來想要舉手的人,動作停頓了下,然後慢慢地把手收了回去。
「方老師要講了。」
馬衛都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剛好能看到方言,這位「諜戰之父」沉默了一個上半場,終於要出馬了,不少人都想聽聽他打算說什麼。
「咳咳。」
方言被叫了起來,戰術性地咳嗽了一聲。
「我剛剛聽了很多人談到軍事創作的方向、問題、困境等等,不過我也注意到,有的說是"軍旅",有的說是"軍事",還有的是"戰爭",三種提法一直交叉並用。」
「但我覺得,軍事不能跟戰爭劃等號,就像軍旅不能跟戰爭劃等號。」
「解放思想的關鍵是統一思想。」
「我覺得在探討新時期的軍事突破和創新之前,有必要先把軍事的理念搞清楚,比如,對軍事的類型來一個梳理。」
謔!
眾人精神一震,嘴上掛著「戰爭」的全懵逼,喊著「軍旅」
的也大為意外。
毫無疑問,方言這是在定義軍事!
「好一個小方啊。」
「真的是不言則已,一言驚人。」
主席台上的馮木、劉柏羽等人對視。
台下,章守仁、張仲鍔率先拿出筆記本記錄,周圍的作家、編輯等人見狀,也紛紛掏出紙筆,洗耳恭聽。
「舉一綱而萬目張。」
「我個人認為,軍事是綱。」
「戰爭、諜戰、軍事紀實、軍旅、軍史這些題材,是目。」
方言仿佛化身古希臘掌管定義的神,說得滔滔不絕,讓眾人順著他的思路,思考新時期軍事的理念,以及不同類型之間的差異。
「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