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周六。
方言在養蜂夾道,打了一個中午的牌。
回來的時候,沒有馬上回到《十月》編輯部,而是先去了趟人文社,找自個的師兄。
當章光年看到他手上的熊貓牌香煙,立馬會意,「今天的橋牌,打得怎麼樣?」
「贏了,這就是戰利品。」
方言把煙拍在師兄的手上。
「那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章光年欣然接受。
方言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自己要去粵東的蛇口,參加《大秦之裂變》的講座。
章光年沉吟片刻,「這是讓你去打前站,以的名義,為改革鼓勁,為實乾加油,就像你以擁軍的名義,去桂西軍區做慰問。」
「師兄,我也是這麼想的。」
方言苦笑連連。
《大秦之裂變》是上改革的一麵旗幟,蛇口則是***上改革的一麵旗幟,到蛇口說《大秦之裂變》,這用意再明顯不過了。
「對你來說,未必會是壞事。」
章光年拍了下他的肩膀,「到時候,蛇口方麵肯定會替你安排,不過最好能在當地找幾個人照應,你在粵東有沒有認識的朋友?」
「我可以請《花城》的同誌們照應一二。」
方言說自己收到了他們的暑期創作班邀請函,正好借這個機會去看一看粵軍。
「這樣也好。」
章光年放下心來。
方言道:「其實我現在更擔心的是,不知道在這個講座上,該說些什麼?」
「有時候,去了就代表一種態度。」
「至於說什麼,當然就說《大秦之裂變》,說商鞅,說變法,說改革,你這幾天琢磨琢磨,寫個稿子出來,然後我們再商量怎麼改。」
章光年語氣透著關切。
「師兄,我正有此意!」
方言道了聲謝,然後就被帶到桌子前。
章光年打開上鎖的櫃子,從裡麵拿出一個布袋,裡麵裝著一捆捆的外彙券。
麵值,基本上是100元和50元。
方言兩眼冒光,領到了他這輩子數額最大的一筆稿費,整整2.8萬外彙券。
「這次是特事特辦。」
章光年道:「不過我要提醒你,最近可一直在打擊投機|倒把、打擊倒賣外彙券。」
「***嘛費勁去換外彙券,我又不缺錢,前段時間,《利劍行動》的稿費送家來了。」
方言嘿然一笑,「這外彙券還是留著好。」
「你明白就好。」
章光年說《那山那人那狗》作為有斐閣第一本引入日本出版的華夏,倍受重視。
出版日期定在8月,首印3000冊,後續的版稅,要等到正式出版以後,才會彙款。
「這不巧了不是!」
方言計算著時間。
不出意外的話,等章藝謀他們完成分鏡頭劇本、現場勘景等一係列工作,也差不多要到8月,那個時候,韋必達、郭保昌會帶著青年攝製組來京,當麵由自己來檢驗他們的成果。
「《那山那人那狗》要拍成電影了嗎?」
章光年大為意外。
「嗯。」
方言點了下頭,就聽他勉勵說《那山那人那狗》要好好拍,繼《一盤沒有下完的棋》之後,這部電影很有可能會引入日本上映。
隨後,兩人圍繞著《大秦之裂變》座談會的稿子,聊了兩個多小時,直到秘書敲門提醒,待
會兒有個會議要參加,才不得不結束。
「身上帶著這麼多錢,太不安全了。」
章光年打算派自己的專車送方言回去。
「師兄,還是……」
方言張了張嘴。
「就彆推辭了。」
章光年提到了《當代》,這回因禍得福,靠著《利劍行動》,狠狠地露了回臉,而且從單一的改革主陣地,漸漸地開辟出第二個陣地,吃上了軍事這一口熱乎飯,不至於在改革陷入低潮時,也跟著陷入低穀。
這都多虧了方小將給他這個師兄麵子!
「您可千萬彆這麼說。」
「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事您說話。」
方言又推辭下,最後還是坐上了章光年的專車,揣著2.8萬外彙券的巨款,回到了家。
當把這麼多錢拿給楊霞和方紅看時,兩個人驚得目瞪口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外彙券。
「關、關、關門!快關門!」
楊霞嚇得話也說不清楚。
「關門?關門!」
方紅一個激靈,跑去把大門關上。
楊霞仍然嫌不安全,抱著布袋往自己屋裡跑,然後坐在炕上,手指蘸著口水,點起鈔來。
方紅平複激動的心情,「岩子,你說的2萬8,合著全是外彙券啊!」
「沒錯啊,我一直說的是外彙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