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龔樰哼著曲子,這些天跟苗族姑娘們同吃同行,早出晚歸,體驗生活。
隻不過,一個穿著侗族服飾的滬市姑娘,混入苗族少女的隊伍裡,畫麵過於清奇。
但不管是苗族,還是侗族,都是能歌善舞的民族。
《辣妹子》這首歌,朗朗上口,旋律簡單,一傳十,十傳百,一下子在苗寨裡風靡了起來,上到老人,下到兒童,都能唱上幾句。
畢竟,這歌不僅是湘妹子能唱,雲貴川桂贛的辣妹子都可以唱,一點兒違和感都沒有。
方言自然不會排斥人民群眾廣為傳唱。
反正,版權費由桂西廠來出。
按照文化bu對故事片各類稿酬的規定,通常而言,電影作曲的稿費不得超過500元。
而作詞就少得可憐了,一首詞隻有二三十,但不管怎麼說,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這都是我的錢!我的錢!
坐在桌前,甩了甩膀子,目光落在方格紙上,《黃飛鴻》已經完成了二分之一。
第一部《壯誌淩雲》裡的正反派人物,性格鮮明,善就善,惡就是惡,一目了然。
不管是跟洋人勾結的沙河幫主,還是助紂為虐的嚴振東,並不複雜,也不難寫。
反倒是《男兒當自強》的納蘭元述,是個跟《潛伏》的李涯、吳敬中一樣的複雜角色。
懂洋務,通外語,明白“師夷長技以製夷”,對洋人深惡痛絕,看得清形勢,卻站在曆史的對立麵,追隨滿清一條道走到黑,因為他是葉赫那拉氏家族的一員,注定的保皇派。
“兵行險著,世事如棋,我們當兵的,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身份上,方言設計成納蘭元述跟納蘭性德是同宗同源,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橋段。
對月當歌,吟誦先祖納蘭性德的詞。
不過,角色方麵還不是最難寫的地方。
最難寫的,還是怎麼用文字把武打片段寫得既偏向寫實,又寫得精彩。
畢竟,自己寫的還是嚴肅的曆史文學。
不可能像金鏞、黃易這些香江新派,飛來飛去,內功對拚,就差破碎虛空,白日飛升。
也不能像《黃飛鴻》電影裡拍的一樣,佛山無影腳,真的騰空橫著踢7腳吧?
牛頓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這年頭的武術界,可不像後世有那麼多打著傳武旗號的騙子,那是真有功夫底子。
“螳螂拳”於海、“雙手劍聖”於承彗……
方言敲了敲桌麵,陷入思考。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屋外喧嘩不止。
“好!好!”
“啪啪啪!”
在一陣陣叫好聲和掌聲中,龔樰正在空地上,給寨子的孩子們表演節目,打成一片。
就是字麵上的打成一片,打出了一套太乙拳,像模像樣,雖然沒有那種破空之聲。
“你還會武術?”
方言看著她動作乾淨利落,大為意外。
“隻是會一些套路。”
龔樰吐了口氣,揚起微笑。
方言聽她說是龔父從下帶著她練,後來下鄉插隊,為了怕她受欺負,又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技巧,上下打量著她,仿佛重新認識一般。
她這一拳練了十多年,自己能打得贏嗎?
“阿姐,阿姐。”
一個女孩走了過來,遞上細長的樹枝。
緊接著,其他的孩子也一擁而上,把龔樰和方言團團圍住,嚷嚷著要看劍術表演。
方言微微一驚,“你還會劍術?”
龔樰拿起樹枝,摸摸女孩的頭,眼裡帶笑,大大方方地說自己之前為了參演《秋瑾》,特意拜了滬市體育宮武術教練何偉琪為師,係統地學習了劍術和拳術。
“我給您和孩子們表演一段。”
說話間,抱了下拳,兩眼如炬,整個氣質大變,不像看上去那般柔弱。
方言看著她耍得颯颯生風,不由想到了可以找武術教練,向他們取取經。
思來想去,想到了最近在什刹海買了個一進院的宅子,就離什刹海體校並不遠。
眼前頓時一亮,千頭萬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
“嘩嘩嘩!”
雷鳴般的掌聲,重新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就見孩子們拍手稱快,驚喜交加。
“獻醜了。”
龔樰滿頭大汗,掌心略臟,抬起手準備用手背去擦汗。
“這幾天一直忙著創作,都忘了還給你。”
方言把隨身攜帶的手帕,遞了過去。
“沒事,方老師。”
龔樰盈盈一笑,也拿出他的帕子。
“喔!喔!阿哥阿姐遞手帕咯!”
苗族的孩子們見狀,臉上寫滿了興奮,蹦蹦跳跳,大喊大叫。
“噓!這不是!”
龔樰雙頰發紅,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對苗族的一些習俗多少有些了解。
苗繡在當地是一個傳統的定情信物,如果把手帕遞給男人,而男人接受的話,雙方等於訂下了婚約。
孩子們睜著一雙雙單純無邪的眼睛,散發著天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