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蓉城。
就在王扶霖等人尋石的這些天裡,方言一個人落單,忙著拜訪川蜀的各大出版社。
在《川蜀文學》編輯部的牽線搭橋下,征得馬識途老爺子的同意,兩人終於登門拜謁。
一路上,隨處都能看到巷子裡的人坐著板凳,打幾把長牌,並不嘈雜,愜意安詳。
方言兩手提著禮物,腋下夾著公文包,和朱菻肩並肩地來到青瓦灰牆的院壩。
就見飛簷高翹,窗棱雕花,頗有典型川西建築的特色。
“咚咚咚。”
朱菻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一個柱著拐杖的白發老人打開了門。
“馬老,您好。”
方言衝著後背微駝的馬識途,規規矩矩地彎腰問候。
“你就是茅公的弟子,方言吧?”
馬識途上下打量著,然後向朱菻投去審視的目光。
朱菻自我介紹起來,“馬老,我是峨眉電影廠的演員……”
馬識途在他們身上多看了幾眼,便把兩人請進了屋,一邊走,一邊說
“你寫的,我看了不少,其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潛伏》和《暗戰》。”
“馬老也喜歡這類諜戰?”
方言揣著明白裝糊塗,眼前這一位,那可是資深的地下工作者,作家隻是副業而已。
“我年輕的時候,也算是個‘餘則成’吧。”
馬識途追憶往昔,“當年為了更安全地工作,我經常要喬裝易服,帽子、外套正反麵的顏色都不一樣,緊急的時候就可以反過來穿戴……當年偉人來山城談判的時候,我也是負責人之一!”
牛逼格拉斯啊!
方言和朱菻互看一眼,肅然起敬。
“有勇就有謀,有謀就有法,有法就能化險為夷。”馬識途笑了笑,轉頭就讓女兒馬萬梅去泡茶。
朱菻主動請纓說“馬老,我去幫忙。”
“坐下,坐下,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動手呢?”
馬識途搖頭擺手,又一臉責怪地看向方言手中的禮物,“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方言嘿然一笑,“這一份是我的心意,另一份我是受人之托。”
說話間,從公文包取出《科幻世界》的樣刊,遞了過去,“您還記得《科幻文藝》嗎?”
“怎麼會不記得呢,《科幻文藝》的創刊詞就是我寫的。”
馬識途認真地回憶了下,“應該叫《祝科學與文藝的結合》。”
“您老好記性!”
方言說“您在文章裡講,沒有幻想,偉大的文藝作品無從誕生,沒有幻想,偉大的科學發明也難以問世,因此,科幻創作是科學和文學的結緣,發展前途無限。”
此話一出,一下子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馬識途頗為欣慰道“是《科幻文藝》編輯部的同誌告訴你的?”
方言點了下頭,說是主編楊瀟親口說的。
“楊瀟?”
馬識途一臉茫然,沒想到《科幻文藝》的主編竟然換人了。
更沒想到的是,眼前雜誌的刊名也不叫《科幻文藝》,已經改名叫了《科幻世界》。
“想必您也知道‘精神汙染’對科幻文學造成的影響不小,很多科幻文學期刊都停辦了。”
方言說“大廈將傾,這位楊主編也是臨危受命,為了生存發展,不得不做出些改革。”
“世事無常,我也沒料到一場運動,科幻文學期刊竟然會十不存一。”
馬識途很是理解,“科幻文,科幻世界現在怎麼樣了?”
“改頭換麵,從頭再來。”
方言如實相告,特彆是自己和《科幻世界》編輯部做出的一係列計劃。
從“創辦銀河獎”,到“申辦世界科幻大會”,統統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好!好啊!”
馬識途一拍大腿,讚不絕口。
茅公收了個好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