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裴寂回到家中,自己獨坐在偏房,晃動著扇子。
他在思索白天發生的事情。
在大安宮與太上皇飲酒的時候所說的那些。
太上皇為什麼突然想要自家莊子上的那一片荒地了,是要送給涇陽王的話
可是,涇陽王如今缺地嗎?
太上皇在涇陽縣賞賜了他那麼多的地,他又怎麼會缺地呢?
可是他若是不缺地,今日太上皇這是什麼意思呢?
那片荒地如今看來,裡麵大有文章啊。
裴寂仔細回想,朝堂上可是有禦史言官說過,涇陽王李複在莊子上大興土木
莊子上,大興土木
裴寂琢磨著這話。
也就是說,李複他在莊子上不缺地,耕種的地有的是,但是荒地的話,可以讓他建作坊之類的。
他若是占用耕地建造作坊的話,禦史言官們可就更有話說了
看來,還是要讓莊子上的人去看看,隔壁莊子上,到底在做什麼。
若是那塊地,李複非用不可的話,那麼,那片荒地,就成了寶貝了。
裴寂思索著,自己的兒子去靜州的事情,這當中是否還有可以操作的餘地。
自己必然是不能再去找陛下求情的,太上皇也不管,那,誰在陛下麵前說話,陛下肯聽呢?無非就是涇陽王,再者就是長孫無忌那一批人了。
長孫無忌必然是不能幫著說話的,畢竟流言的事情,是給他挖了一個坑,雖然他沒跳進去,但是長孫無忌這人,記仇,十分記仇。
這些人,與他們這些老臣之間的關係,勢同水火,巴不得趁著眼下這事兒,好好整治整治自己呢。
又怎麼會為自己說話呢?
那麼李複呢?
先前他跟那邊莊子上有仇怨,可是,一個莊子而已,有仇怨也不過是跟莊子上的那些下人們。
而不管是莊子,還是那些下人,都是隨時可以舍棄的,若是李複處置了那些人,就能夠為裴律師在陛下麵前說話的話,便由他處置了就是,一個莊子而已,他想要那些荒地,給他就是。
不過,還是要提前看看,李複要那片地方到底要做什麼,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的話,那手裡的這塊荒地,分量就很重了。
裴寂撫須沉思。
裴律師從外麵進來。
“父親,您找我。”裴律師跪坐在裴寂對麵。
“恩,對,你東西收拾的怎麼樣了?”裴寂問道“這兩天,可有與你長安城裡的那些好友道彆?”
裴律師歎息一聲。
“還在收拾,兒子的那些好友,也都見過了,他們的態度,各不相同。”裴律師說道“有的,明擺著是想要跟兒子撇清關係了。”
裴寂笑了笑。
“知道為什麼要讓你見他們嗎?日久見人心,患難見人心,如今,是要讓你見見人心的時候了,你去靜州做官,在所有的人看來,你都是被陛下懲罰才會落到如此下場的,多數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裴寂說道“如今你看清楚了這些人的麵目,往後你重新回到長安城之後,該如何跟這些人相處,心裡就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