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此刻,當防風意映和塗山璟正準備著步入婚姻殿堂,永結同心時,相柳也終於帶小夭結束了長期跋涉,走出了山林……
不得不說,即便有皓翎國在前線牽扯了西炎大部分兵力的關係,讓相柳不動用辰榮義軍的兵馬,也不至於落入大軍圍剿,十麵埋伏的慘況。
甚至和赤宸有仇的大部分家族,因為拿不準皓翎、西炎兩位陛下,對小夭生死的真實態度,而都謹慎沒有派出長老級高手追殺他們……
但就是各大氏族裡,那些不具備頂尖力量,也沒有滔天權勢的人們對小夭和他的惡意。也足教相柳疲於應付了。
跨山渡水,殺人無算,血戰千裡,終得逃生。
這落在紙上輕飄飄的十六個字,換到現實,卻是長達數月的精神緊繃,接連大戰。
戰到最後,就連相柳都不禁感慨“赤宸大將軍當年動輒把不從者抄家滅族,連根拔起,真是很有必要啊……”
不然當年死絕戶的人都那麼多了,過三百年,甘冒大風險找小夭尋仇的人還剩這些。
可想而知,赤宸過去要是心慈手軟點,留有遺孤的人家再多點,今日小夭真是半點彆想活了。
………………
“……嗬嗬嗬。”
小夭聽了相柳這番感慨之後無言以對,忍不住道“你怎麼不想,要是我爹當年少殺些人,不那麼專製獨裁……冷酷殘暴,我現在也不用繼承他那麼多仇人啊?”
相柳道“那樣的話,大荒數百年來,死的人可要多很多了……”
“喔?”小夭聞言不太相信的望著相柳。
相柳也沒說什麼,隻是帶著她,繼續往前走著……
穿過一段幽暗奢華的曲折地道,很快的,他們便來到了一間地下鬥獸場中。
那是大荒六大氏中離戎氏的產業由遍布各地的捕奴隊,捕捉人、妖回來。和獸同養,再讓他們彼此相殺……
用滾燙的鮮血、激烈的戰鬥和不屈的意誌取悅神族、貴族。
“那太殘忍了。”小夭說。
“可在幾百年前,赤宸大將軍沒得勢前,中原、皓翎包括西炎,這類鬥獸場隨處可見。”
相柳嗓音清淡道“當初這甚至不屬於什麼黑色產業,而就是可以正大光明開辦,邀人入內看的娛樂場所。”
“直到後來,赤宸大將軍掌握辰榮權力後,才下旨封禁了捕奴隊,取締了鬥獸場……而他死後,西炎王也沒全廢除掉他生前製定的法令。”
“隻是監管方麵,量刑方麵,比赤宸當年,就要輕許多了。所以這類場合,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後,這些年來,也還是逐漸死灰複燃,重新興起了。”
小夭不說話。
隻沉默著陪相柳看了一場激烈鬥獸。
臨走之前,
望著地下傷痕累累,眼眸空洞的鬥獸選手,相柳上前,和他說了一句話。
小夭目光微動,聽見了,那句話是從前我也和你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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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明星稀,清輝照影
相柳帶小夭在紫金山下,軹邑城裡租了一間獨門小院,住了下來。
小夭對此沒有意見……但晚間看著庭院裡麵,月下獨酌的銀發美人,還是忍不住問了,“你白天和那個鬥獸場裡的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相柳品了口酒道“我無父無母,自有記憶起便是自己從蛋裡鑽出來,天生地養的活。直到某日,被鬥獸場裡的人捉去,成了玩物……然後過了幾百年,我長大了,不想再繼續留在鬥獸場裡,就逃走了。”
“循著血脈裡的本能,我開始時逃去了海上,那時候還小,不知道海裡危險,遇上一次大渦旋,就差點死了,幸而義父救了我。”
“然後你就一直跟著洪江了?”小夭問。
相柳道“沒有。”
“我剛遇見義父的時候,還不清楚他的為人,被他救了,也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所以,我就又逃了。這一次,我逃去了人跡罕至的極北雪峰……”
“然後呢?”小夭好奇的追問他。
“然後,我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雪峰裡修煉了一百多年,直至成年。”
相柳道“再後來,某一天,雪峰裡進了一位生機斷絕,卻還剩口氣的神族少年……是北方防風氏族長,庶出的二公子,叫防風邶。”
“防風邶在瀕死之時,用他的精血、靈力,以及他所知的防風氏的弓箭秘技,與我做了交易,換我以他的身份走出雪峰,代他奉養母親終老……我答應了。”
“防風邶……”小夭道“他,和防風意映,是什麼關係?”
兄妹還是姐弟……
“兄妹關係。不過,防風邶當年進雪峰的時候,防風意映還沒被防風夫人懷上,所以她這輩子,從沒見過自己二哥一麵。”
相柳道“三百多年來,她一直以為我就是她親哥。哪怕後來發現我投身進了辰榮義軍,發現我身懷妖血,也隻當我是得了什麼機緣,換了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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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上次,我們離開清水鎮的時候,箭射皓翎王的人,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柳月,而是防風小姐?或者說……”
小夭道“柳月就是防風意映,防風意映就是柳月,由始至終,你也隻有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