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平看到鄭邦在看她納的鞋底,連忙跑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粗糙的玩意,不要汙了七殿下的眼。”
鄭邦用力捏了捏柔軟的鞋底,說:“母妃還在時,也會給孩兒做鞋子。雖然宮中有專門的尚衣庫,但我覺得母妃做出來的鞋子要比那些女官做的更耐穿,更舒適。”
伊平深有同感地坐在鄭邦的旁邊,拿起沒納完的鞋底,邊飛針走線,邊說:“我大哥也是這樣說的,他總是說我做的鞋子比外麵賣的好穿多了。”
鄭邦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有大哥?”
伊平笑著說:“我們一共三兄妹,我最小,我還有一個大哥,一個二姐......哥。”
伊平差點就說漏嘴。
鄭邦卻覺得好笑地說:“你直接說有兩個哥哥就好了,還一個大哥,一個二哥,你說話真有意思,哈哈。”
伊平看到鄭邦笑了,也抿著嘴笑了。
過了一會,伊平看著鄭邦的腿,問:“腿還疼不?”
鄭邦的臉一下垮了,哭喪著臉說:“被踢斷了,哪能不疼?可是沒了娘的孩子,疼了也沒有人心疼。”
伊平放下鞋底,從旁邊的食盒裡拿出一碟小米煎糕遞給鄭邦,說:“這是我二姐......哥最喜歡吃的小米煎糕,你嘗嘗?我二哥說過,人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品,甜食能讓人心情愉快。”
鄭邦接了過來,拿起一塊嘗了嘗,眼睛忽一亮,猛地將整塊小米糕塞進嘴裡,拚命嚼了起來,還沒吞下去又拿起一塊塞進嘴裡,嘴巴塞得鼓鼓的,噎得鄭邦拚命伸脖子。
鄭邦這種吃法把伊平嚇壞了,生怕他會噎死,連忙從食盒最底層拿了一壺茶出來,還沒掏出茶杯,鄭邦一把奪過茶壺,將茶壺嘴塞進嘴裡,大口大口地吞了起來。
鄭邦咕咚咕咚地喝了差不多半茶壺的茶水,才停了下來,擦了擦嘴,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
在伊平眼裡,鄭邦就是一個衣著華麗一點,和鄰家弟弟沒什麼區彆的一個小少年,對他的遭遇深感同情,對他打心底的憐惜。
伊平連忙給鄭邦順背,邊順邊說:“多著呢,你慢點吃。”
鄭邦的氣好不容易順了一點,又抓起一塊小米糕塞進嘴裡,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我實在是餓壞了,昨天一天都沒有飯吃,今天一大早的又被五皇兄抓來陪他來練馬。”
伊平聽了心酸極了,伸手拿走了那碟小米糕,嚇得鄭邦連忙抱住碟子,喊道:“彆拿走,我會聽話的,我會很聽話的。”
伊平從食盒的第二層端出一碗鋪滿肉的飯,遞給鄭邦,說:“莫要慌,我不拿走,我隻是想著你光吃點心會吃不飽,這碗飯有肉有菜,本來是給二哥準備的午飯,給你吃吧。”
鄭邦看到這碗飯時,兩眼放光,就是餓極了的狼看到肉一樣,一把搶了過來,埋頭就啃了一口。
伊平一看,嚇得連忙說:“不要急,這裡有筷子。”
伊平邊說邊把筷子遞了過去。
鄭邦一把拿過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看著鄭邦餓死鬼一樣的吃法,我的心堵得厲害。
我喉嚨有些發緊地說:“被皇上拋棄的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韋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你現在終於明白我那時為什麼想尋死了吧?”
我點了點頭,說:“確實,每天吃不飽,還要被彆人欺負、壓榨,確實活得生不如死。”
韋昌憋足了一口氣,說:“所以說來,我還欠你一句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