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鄭顯這是什麼意思,是答應了呢,還是不答應?
我正躊躇著,迎春領了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我一看,正是韋昌!
韋昌彎著腰,腳步踉踉蹌蹌的,好不容易走到我的床跟前,“啪”的一聲,他直直的跪了下去,朝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嘴裡說道:“韋昌保護不力,請主人降罪!”
韋昌穿著一套藏青色長衫,看起來衣冠整潔,但一絲絲血腥味直鑽鼻孔。
韋昌戴著人皮麵具,看不出他的臉色如何,但我知道,他這次必定又受了傷,從他走路的姿勢看來,受的傷還不輕。
韋昌是一個極其孤傲的人,未必真心臣服於我,但迫於皇帝的壓力,他不得不向我低頭。
韋昌是一個極有本事的人,要不然鄭顯也不會留他不殺。但如何讓他真心臣服於我,這是鄭顯留給我的難題。
我從鄭顯手上保了韋昌兩次,但是偉昌不會感激我,他會認為那是皇帝留他的命,而不會認為是我救了他。
韋昌就像是一匹真正的千裡馬,性子又野又難馴,如何能把他馴服,看來我得下點心思才行。
我說:“我也不是第一次受傷了,這怪不了你,你起來吧。你傷勢未好又被派去執行任務,昨夜還跪了一夜,再好的身體也受不了,你下去好好休息,把傷養好再說。”
韋昌見我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他朝我磕了一個頭,然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在迎春的引領下走了出去。
他們兩個出去後,伊平才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伊平進來後,看到屋子裡這兩大箱的金銀財寶,那驚訝的表情和我一樣,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她快步走到我床跟前,把小托盤放在床邊的小邊幾上,低聲問:“這兩大箱東西哪來的?”
我餓得肚子咕咕叫,看著床邊的這一碗雞絲粥,我口水直流,不在意的說:“陛下賞的。”
伊平緊張地問:“陛下為何要賞你這麼多金銀財寶?”
我努力的想了想,可無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鄭顯為什麼會送我這麼多東西。
最後我隻好放棄地說:“我不知道。”
伊平端起粥,舀起一勺吹了吹,然後塞到我的嘴裡,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我咂了咂嘴巴,說:“我還沒吃飽。”
伊平從袖子裡掏出一條手帕,擦了擦我的嘴,說:“你長時間沒有進食,太醫說了不能一下吃得太飽,腸胃會受不了。”
伊平喂我吃完粥,收拾一下正想出去,迎春又領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伊平一看,連忙福了福身子,喊道:“孫太醫有禮。”
孫太醫還是那副模樣,瘦削的身子挎著一個大大的醫藥箱,滿臉笑容,白胡子一翹一翹的。
孫太醫輕輕地拍了拍伊平的頭頂,說:“三丫頭又長高了呀。”
伊平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
孫太醫快步走到我床前,看著我先是“嘖嘖嘖”幾下,才說:“二丫頭,你就快要把自己整死了。”
我笑著說:“我把自己整成這樣子,你又怎麼會有活乾?”
孫太醫“呸呸呸”了幾下,說:“老夫可忙著呢,你以後就彆給老夫整這些事出來了。”
孫太醫邊說邊把醫藥箱放在地上,然後坐在凳子上,拉過我的手,為我把脈。
孫太醫把了一會脈後,說:“還好,你皮粗肉厚,所受的又是外傷,沒有傷及五臟六腑,休養一段時間就沒什麼大礙了。不過頻繁受傷會讓你的根基受損,以後怕是會落下病根,小小年紀萬一得了什麼不治之症就不不好了。”
我笑著說:“你可彆嚇唬我,我自己本來就是大夫,有病我還不會治嗎?”
孫太醫聽了又是瞪眼,又是吹胡子的,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可愛極了。
孫太醫把一瓶藥往我手裡一塞,說:“你這丫頭就是不聽勸,我可不管你了。”
孫太醫說完,提起藥箱就想走。我連忙說:“哎呀,你彆走呀,我還有些藥方想跟你探討呢。”
孫太一聽,立馬兩眼放光,把醫藥箱往地上一扔,隻聽到“咣當”,藥箱裡的藥瓶子有沒有碎都顧不上,他撲到我的床前,像頭餓狼般盯著我問:“丫頭你還有什麼藥方想跟我說?”
我慢慢開口道:“像抗瘟疫的藥方啊,還有抗凍傷的,防曬的,多得很呢。”
李太醫聽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西河國的日夜溫差極大,白天四、五十度,到了淩晨就可以一下零下三、四度,很多士兵的手腳晚上會給凍傷,白天高溫下又會曬傷。一冷一熱皮膚很容易潰爛,又癢又痛的,彆說打仗了,走路都成問題。
我所說的都是邊關戰士急需的藥品,難怪孫太醫聽了,就像餓狼見到肉一樣,兩眼放光。
可是他轉念一想,發現有點不太對頭,問:“你為何不直接告訴陛下,而是要告訴我?”
我不緊不慢地說:“以我現在的身份,我還需要去陛下麵前邀功嗎?你是太醫府的總管,我把藥方告訴你是理所應當,你統領著全國最優秀的大夫,藥方有沒有效果,到了你的手上就看出來了。再說了,就算我把藥方給陛下,陛下不是一樣也要轉交給你?那我還不如乾脆給你,何必要轉來轉去那麼麻煩?”
孫太醫笑眯眯的挼著胡子說:“還是你這丫頭通透,可是你就不怕我拿了藥方占為己有?”
我依然是笑著說:“你要這樣做,我也阻擋不了你。但是你是一個心係天下眾生,為了國家可以赴湯蹈火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人?”
孫太醫哈哈一笑,說:“你這小丫頭,就彆往我頭上戴高帽子了,說吧,你有何條件?”
我如果說我沒有條件,孫太醫肯定不相信,於是我說:“等我病好了,我想進太醫院學習。“
孫太醫不可置信的看著我,說:“你不是自小習醫嗎?還想要學什麼?”
我說:“學無止境,這世上沒有誰敢說自己的醫術到達了巔峰,不用再學習的。”
孫太醫哈哈大笑起來,說:“二丫頭說得對,是老夫膚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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