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不過百米距離,蕭淩霜仿佛跑了大半生。
終於,那道熟悉身影落入她眸中。
那人身著她親手做的玄色騎裝,長發用她從前閒來打發時間,隨手雕的木簪束著。
腳上的鹿皮靴子,也是初相識時,她在草原跟北延部胡族比試射箭贏來的。
至於他身下的汗血寶馬,是她搶了納蘭部進貢給皇帝的。
那匹額上一撮紅毛的是她最喜歡的,如今竟帶著日思夜想之人回到了軍營。
蕭淩霜騎在馬上,緩緩靠近那人背影,那人似有所感奏完一曲笛音便調轉馬頭。
二人騎在馬上相視而立,同時愣怔住。
林無畏眼中更是噙滿水霧,他策馬快步靠近妻子,看著妻子不似從前那般白皙嬌嫩的肌膚。
看著她如磐石般堅定的眸子,看著她周身讓人無法忽視的銳氣。
更被妻子自右耳至左脖頸的一條猙獰疤痕刺得心口鈍痛,林無畏再靠近幾步,伸手輕撫妻子脖頸疤痕。
“霜兒,”他聲音哽咽,“這是?”
“哈哈,”蕭淩霜輕笑,看向幾乎沒有變化,容顏依舊惑人的夫君,“幾年前的一戰,被納蘭部胡竺老狗傷的,那老狗傷了我,他卻死在我刀下。”
她頓了頓,“若是沒有皇後和陛下送來的麻藥,和傷口縫合之法,我恐怕……”
“霜兒,”林無畏一把將妻子抱緊,“這些年你受苦了,今後,今後你我再也不分開。”
林無畏一個大男人,看到傷痕累累的妻子,竟放聲大哭毫無顧忌。
蕭淩霜反倒有些嫌棄,她張了張嘴還未開口。
林無畏便繼續邊哭邊道,“今後戰場就交給夫君了,不過啊,霜兒啊,今後,今後為夫就要吃你的軟飯了啊,嗚嗚,霜兒辛苦,霜兒莫要嫌棄為夫啊。”
蕭淩霜……
偷偷跟在蕭淩霜身後的四小將……
“等等,”邵小蓮掏掏耳朵,“我是聽錯了嗎?什麼吃軟飯?”
秦阿炳嘖了一聲,“沒聽錯,傳聞中凶悍狠辣的林將軍方才說,他今後要吃咱大將軍的軟飯。”
林友熙瞪大眼睛,“不是,這是能當著將士們說出來的?”
“嘶,這個,”朱泰感覺有點丟人,“身為男子竟然吃妻子軟飯,嘖,丟死人算了。”
蕭淩霜知道她夫君,外人麵前是個威武強悍的將軍,其實就是個大哭包。
但凡受點委屈,就要找她哭一哭。
不過,蕭淩霜輕輕推開林無畏,“不是,吃什麼軟飯?什麼意思?”
林無畏伸手抹了把眼睛,“咱們大夏鎮北大將軍,有你一個就夠了,今後,”他一把摟住妻子手臂,頭放在她肩上,“我就是你的賢內助。”
蕭淩霜點頭,她懂了。
眼眸中戾氣難掩,這是明德帝防著外戚呢吧。
她冷哼一聲,“明德帝的意思?”
“不不,這是我們兄妹商議過的,”林無畏抬起頭認真看向蕭淩霜,“霜兒,軍銜什麼的並不重要。”
“明德帝如今對月兒,還算不錯,不過,”他牽起妻子略有些粗糙的手,輕輕摩挲,“兵權還得握在咱們手上。”
蕭淩霜眯了眯眼,雖然夫君如此說了,但,“人心易變,哼,如今明德帝看上去是不錯,難保日後不會變。”
“是啊,”林無畏朝妻子咧嘴笑笑,“因此,日後兵權隻有兩條路,要麼掌在林家手中,要麼交給允兒和錢錢。”
蕭淩霜微寒神情悄然放鬆,她握緊夫君的手,“月兒能看清最好,那,”她伸出另一隻手,挑住林無畏下巴,“夫君可要好好做本將的賢內助哦。”
“嘖嘖嘖,”
“嘶,咱們大將軍,嘔吼,”
“是啊,好肉麻啊,”
“哪裡是肉麻?女登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