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看著漫天的飛雪,我莫名想到了太白的這首詩。
不得不說,太形象了。
走出曹老頭家的時候,雪已經有五公分厚了。
雪勢依舊沒有減緩的跡象。
照著這麼下上一夜,估計都要滿鞋了。
村裡雖說沒有路燈,但地上的雪就是光源。
哪怕很微弱,但足以讓我看清眼前的路。
雖然很晚了,還下著大雪,但我並沒有著急回家。
而是抽著煙,在村裡漫無目的的走著。
雪花落在了我的頭上,落在了我的肩上,我就任由它們落著,也不撣下來。
我有些享受這種自由的感覺。
如果是在港城,每走幾步,我都會下意識的打量四周的環境,以及過往的人之類的。
但這是我的家鄉,安全係數可謂達到了百分之百,我就放心的往前走,壓根不用管後麵。
我傍晚來的時候,村裡就沒人出來溜達。
此時已經過了淩晨,又下了這麼大的雪,自然更沒有人了。
倒是有幾條狗在汪汪狂吠。
一邊抽煙一邊散步,我一邊回想著曹老頭說的話。
目前來說,覃三江的那個難題算是解決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直接遏住覃三江的咽喉。
不得不說,曹老頭確實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
他給出的方案簡直比我的要強一百倍!
就是,他所謂的人生忌滿到底啥意思呢?
想讓我主動失去點什麼呢?
這個問題我也沒有鑽牛角尖,或許如曹老頭所說,這個問題他花了幾十年才想明白,我彆說不明白,就算明白了也做不到的。
隻有經曆多了,到年齡了,就會自動領悟了。
既然如此,我也懶得想那麼多了,在村裡轉上一圈就回家了。
我們這個村子並不大,差不多有五六百人。
兩支煙的功夫,就能在村裡走一圈。
知道我晚上肯定會回來,家裡的大門也是虛掩的狀態。
其實在農村老家,尤其是現在這個年代,很多大門都是不鎖的,把堂屋門杠上就行了。
當我推開門的刹那,家裡的雞鴨都喳喳的叫了起來,下一秒,裡屋的燈也亮了起來。
我剛鎖上大門,堂屋門開了。
我爸披著一件大衣走了出來。
“才回來啊?”
“嗯,曹老頭一年沒見我了,非要拉著我喝個痛快。”
大過年的,依舊不耽誤我撒謊。
我爸沒好氣道,“你們也不嫌冷。”
接著,又感慨了一句雪下的真大!
然後就回屋睡覺了。
而我則把身上的雪撣去,繼而來到了西屋。
這裡原本隻有一張床,我和老弟方平在這張床上睡十幾年了。
現在又多了一張臨時用木板搭的床,剛好和原來的床拚成了一個通鋪。
這三個家夥已經睡著了,尤其是阿慶和啞巴,睡的賊香,還打起了呼嚕。
這種現象也是很罕見的,如果是在港城,剛才屋外那麼大的動靜,估計他們早就被驚醒了。
所以說,這裡不僅讓我感受到了安全感,他們也感受到了。
脫了衣服,我也鑽進了被窩。
感受著熱乎乎的被窩,我不由咧嘴笑了。
在港城的時候,有人幫我暖被窩,沒想到回到家了,還是有人幫我暖。
唯一不同的是,由楊姐和曹夢圓換成了老弟。
枕著這份發自內心的舒心和甜蜜,我慢慢進入了夢鄉。
今晚我做了一個怪夢,夢到我又回到了堂哥結婚的那一天。
這一天的堂哥意氣風發,這一天的堂嫂驚為天人。
這一天,所有人都很忙碌,也很熱鬨,我也是一個非常活潑的人,可在這一天,我的話非常少,還表現的非常矜持,仿佛突然之間就從少年成為了青年。
夢裡的場景好像很熟悉,但好像又很陌生。
意識再次恢複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阿慶和啞巴已經起床了,就剩我和老弟兩個懶蟲在被窩裡賴著床。
院子裡很熱鬨,我還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
“方岩他媽,門口小車是方岩買的嗎?可真氣派啊!”
這道聲音是胖五嬸發出來的。
五嬸的聲音很粗獷,簡直比男人的還要渾厚,非常好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