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淳圓頓時止住了腳步,這樣的薑緲讓他感到陌生,又有點不知所措。
清澈的眸子裡浮起一抹茫然之色,茫然底下藏著黯然。
他不懂,他隻不過想參研佛法,尋找到讓世間再無苦難的方法,怎麼就會失去她了呢?
薑緲的背影轉瞬就消失在院門外,那個決絕又孤單的影子深深烙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忽地,一片樹葉落在他額頭上,稍作停歇,便又隨著風飄落到麵前三尺之處,最終停了下來。
他緩緩看著那片樹葉,似自我安慰般說道:“她隻是生我氣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旋即又點頭,“嗯,就是這樣,她說過,跟我天下第一好。”
小淳圓把自個兒勸好,輕鬆地走回屋裡,就著桔黃的燈火再次翻閱佛經,很快便沉溺於其中。
薑緲從院門外站了出來,望著那那麼小小的剪影無聲道:
“小孩兒哥,晚安啦,以後沒有早安啦,人生海海,那就祝你有帆有岸吧。”
說完,薑緲轉身離去。
小淳圓似有所感,猛地推窗引頸往院門處看去。
淺灰的牆終是擋住了他的目光,看不到薑緲把他吃剩的東西挖了坑埋了起來,亂扔垃圾不好,就讓佛祖牢記小孩兒哥破了葷戒吧。
……
薑緲慢悠悠地走在山間,一邊細想自己還有些什麼事沒做。
這回要是被雷劈死了,希望大家想起她來的時候,能說一句薑緲這孩子打小就講信譽,說了要坑誰都坑了。
開玩笑的,細想起來,該坑的人差不多都坑了。
國師與夷安再怎麼蹦躂,也謀不了朝攥不了政了,除非小孩兒哥自裁。
嗯,唯一一個隱患就是熹妃肚子裡的孩子,徹底解綁國師這一脈的龍脈還需得這孩子的精血。
雖說隻需一滴,可她總不能對一個還未出生的胎兒動手吧?
薑緲有點發愁,愁了一會兒後自個兒勸自己道:
“算了,你也護不了大豐朝千秋萬代,熹妃的兒子就讓給小郡肝看著辦吧,說不定人間又多一段佳話。”
如此一想,頓時豁然開朗。
剩下的事就是去南越拿回屬於她的一切了。
“希望還來得及吧,這樣死了後的衣冠塚好歹是個公主墳,讓那些盜墓賊發筆死人財。”
想到南越,就不免想起夷安,頓時靈感爆棚,摸出紙筆蹲在路邊的一塊大石上奮筆疾書。
她答應過要出一套鑒婊錄,一直都沒寫呢。
黎明前最黑暗之時,薑緲終於寫完鑒婊錄,又仔細看了一遍,修改了一些措辭著重渲染了一下各種婊的經典語錄後,終於滿意。
薑緲立刻飛奔起來,朝京城的方向趕去。
這會兒趕回京城還能吃上何記的第一籠湯包。
五更未到,城門還未開。
薑緲猛叩城門。
守門士兵在城樓上見到是她,隻得乖乖地下來給她開門。
正在此時,一輛馬車駛了過來,正欲通過城門,便被士兵攔住了。
馬車的簾子掀開,薑沛皺眉道:“我是宣遠侯府的二公子,還請行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