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珩沒想到禇璿會問自己這些事,便敷衍道:“皇祖父等不及了,我不敢耽擱,這才沒告訴長姐,而且我記得長姐和沈灝關係很一般。”
禇璿冷冷地看著禇珩,“再一般,他也是沈家的人。”
再怎麼說,沈家人也曾維護過父親,她不讚同沈家的做法,可不代表沈家的人就都該死。
禇珩淡淡地說道:“長姐是聰明人,怎麼會想不通其中的原委呢?”
“他和崔緹一直在搜集我的罪證,想等皇祖父駕崩後就對付我,這樣的人不能留。”
之前他就想對沈灝下手,可沈灝是大理寺卿朝廷重臣,若突然死了,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實在不好下手。
“不是還有我在嗎?你怕什麼?”
禇珩輕笑道:“長姐,沈灝不是寧鴻淵,他不會看你的麵子。”
沈灝心思深沉,不像寧鴻淵那般直來直去,那不是個好對付的人,既然魏帝要殺他,他也正好順勢而為。
“我婚期在即,還有很多事要忙,就不打擾長姐了。”
禇珩行禮後,便告辭了。
禇璿歎了口氣,終歸是禇正梧的兒子,多少還是受了其父的影響。
聽說沈灝過世後,孔鳴鳳傷心欲絕,禇雲橦命人護送她去蘇州散心,好早日走出陰影。
魏帝每日躺在床上心情愈加煩躁,身邊伺候的人都戰戰兢兢的,也就禇璿來了,他們才能鬆口氣,因為魏帝會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禇璿身上,偏禇璿又不慣著他,兩人一見麵就是針尖對麥芒,就差把壽安宮的房頂掀了。
禇珩離京前,進宮辭行,魏帝突然想到禇琮也到了大婚的年紀了,他身體本就不好,萬一他駕崩了,禇琮還要守孝,婚期又得耽誤,不如早些成婚。
他知道禇琮不喜歡司徒盈,為了惡心禇琮,便想讓司徒盈為後,禇璿為此又和他大吵一架,最後兩人各退一步,讓司徒盈入宮為妃,明太傅之女明知微為後。
待禇琮大婚後,魏帝的身體越來越差,禇璿一邊幫忙處理朝中政務,一邊還要來壽安宮伺候魏帝湯藥,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
明知微是個溫柔心細的女子,她想替禇璿分擔一些,每日都來壽安宮伺候,可魏帝誰都不用,禇璿不來他就不吃藥。
氣得禇璿想罵人,但還是耐著性子伺候著,後來索性就搬到壽安宮陪著他。
有次,魏帝見禇璿累的直接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才忍不住說道:“朕知道你早就煩死朕了,恨不得朕死,可你小時候生病,朕也是這麼守著你床邊的。”
那時候,他政務繁忙,很多時候都是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批奏折。
可偏偏就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把他從皇位上拉了下來。
禇璿聽後眼睛一陣酸澀,“我從未想過讓你死,也沒有煩你,是你做的事,讓我沒辦法再愛你。”
魏帝沉默了,好些天都沒有再鬨。
十月初二,魏帝六十五歲大壽。
原本禇琮想大肆操辦的,可禇璿覺得以魏帝現在的身體還是算了吧,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比什麼都強。
禇璿命人給魏帝煮了一碗長壽麵,親自端到魏帝床前喂他吃。
“多吃兩口,來年未必吃的上了。”
禇璿語氣並不好,魏帝卻習慣了,比起阿諛奉承,更喜歡聽實話,但實話都不好聽。
“你伺候他的時候,也這麼說話嗎?”魏帝冷著臉問道。
禇璿知道這個他是指淩王,隨即揶揄道:“我伺候他的時候,人家態度溫和,還會說謝謝,你呢,就會發脾氣,怪不得皇祖母會喜歡他,不喜歡你!”
一句話,魏帝氣得直接把麵條掀翻了,還把禇璿的衣服弄臟了。
禇璿撣了撣身上的汙穢,“不光皇祖母,你身邊的女人,有幾個對你是真心的,你要不是皇帝,誰願意討好你!”
魏帝更加火大,“朕已經不是皇上了,你還在這乾什麼?走啊!去找寧鴻淵啊!”
禇璿一陣氣結,“你以為我不想走?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就算我對不起你,可你也不能這麼折磨我啊!因為你的一句話,我愛的人,我的孩子都離開了我,安兒走的時候才剛兩個月啊!”
她拚死生下的孩子,都沒怎麼儘為母之責,就天各一方了。
越說禇璿越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魏帝心生不忍,這幾個月他沒少折騰禇璿,可禇璿該怎麼照顧,還怎麼照顧他,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的氣已經消了大半。
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何況寧家著實可惡,若不嚴懲,隻會讓他們更加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