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雙警惕,不屑,敵意的視線中,蘇夢忍住想笑的衝動。
這爛大街的藏寶圖,為什麼連這些好手都沒有產生過質疑的想法?
“這裡已有人了,識相的還是速速離去。”
其中一腰間佩劍的微須男子人冷聲斥道。
在火折的光照下,可以瞧見他握著火折子的手指甲修的極為乾淨,手背青筋鼓起,骨節粗硬,顯然有著不下數十年的掌上功夫。
但這人絕不是三人之中掌上功夫最高的人。
中年男子的身側,有一個身形高大,背著紅纓長槍的大漢,那大漢手拿著火折,站在一位瘦小的老人身側。
這位枯瘦,瘦弱,穿著樸素灰衣的老人,同樣手舉著火折在這幽暗洞穴之中,那舉著火折的手掌,就如同峭壁之上的樹乾,露出的枝椏雖然枯小細弱,虯結的樹根卻緊緊紮在峭壁之內,風雨不動。
這樣的年紀,這樣渾厚的掌力,內斂的氣度,這位老人絕對是江湖中頂有名的一流高手。
但凡稍涉獵江湖世事的江湖人,都能認出這三人分彆是天南劍派的掌門人‘劍掌雙絕’孫天南,‘浙東邱門’的掌門人邱清波,而那位老人,則是‘鷹爪門’的名家高手王一抓。
他的一手‘大力鷹爪神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掌功,江湖人本給王一抓起過十分氣派的綽號,可王一抓偏都不認,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做‘視人如雞’,可見他對自己掌功的自信。
這三人俱是自矜身份之人,哪怕瞧著有人闖入,也沒有率先出手,等著對方識相的自己離去。
蘇夢喬裝的中年文士非常配合的露出一副普通百姓誤闖秘境時的惶恐姿態。
“小子叨擾了,我還以為此處是鮮花幽境,諸位大俠自便。”
他忙往後退去,離開藤蔓遮擋的幽暗洞穴,外麵是煙霞彌漫,朦朧日光耀人雙目。
他退的毫不猶豫,卻並沒有離得太遠,而是一個人守在洞口外拐了兩個山道的一個觀景極佳的石台上,望著峭壁煙霞,白雲皚皚,搖頭晃腦,嘟囔著幾句不成型的詩詞。
未過多久,又是兩人上山。
這兩人中一人著黃色僧袍,雖年歲已大,卻是高大魁梧,不怒自威,另一人著藍色長袍,仙風道骨,表情淡漠,也是一位老人。
二人相攜上山,氣完神足,目蘊神光,想來也是江湖名宿。
瞧見正在觀景吟詩的酸儒模樣的中年文士,兩人蹙了蹙眉,正要無視離去,那酸儒卻瞧向他們,‘咦’了一聲,喃喃道:“今日這峨眉山怎如此熱鬨?”
這一聲自問尋常人自然是聽不清晰的,然而眼前二人自非常人,兩人望向這中年文士,藍色長袍的老人聲音冷冷道:“這後山今日來了許多人?”
中年文士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您在同我講話?”
藍袍老者不耐道:“不然我是在同這花草講話嗎?”
這人自己發問時不帶稱呼,不自我介紹,本就是無禮行為,倒先嫌棄旁人無禮起來。
“老人家忒無禮了些。”
中年文士表情也有些不善,但畢竟對方是老者,他這類人最受‘尊老愛幼’四字規訓,還是好心答道。
“這山上方才過去了三人,又是佩劍又是長槍,還要趕我離去,真是奇也怪也,我好端端的在這賞景醞釀詩詞,礙著了旁人什麼事?”
藍袍老者聞言對一側的黃袍僧人道:“想來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二人也不再追問那三人的相貌如何,直接施展輕功,如兩隻鴻雁一般,很快消失在山路拐角。
蘇夢繼續站在這裡觀景,她已經覺出了幾分賞景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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