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易紅塵在自己的辦公室沙發上悠悠轉醒。
辦公室的窗簾雖然被拉起,但仍有幾縷頑皮的陽光,透過縫隙,偷偷地照射進來。
當第一縷陽光輕撫易紅塵的麵龐時,他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在大腦還未完全蘇醒之時,他的手已不自覺地動了起來。
他如盲人般,拿起沙發旁邊桌子上的眼鏡,摸索著戴在自己尚未睜開的眼睛上。
接著,他腰部用力,上半身好似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從沙發上緩緩坐起。
隨後,他以躺著的姿勢,艱難地轉為坐姿,雙腳則在鋪滿大理石的地上探尋著拖鞋的蹤跡。
找到拖鞋後,他站了起來,雙眼依然緊閉,卻如老馬識途般,精準地走進辦公室裡專門配置的衛生間,開始洗漱。
伴隨著衝馬桶的聲音,易紅塵精神抖擻地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他的手輕觸著牆邊,似在與牆壁跳著優雅的華爾茲,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
他輕輕拉開香木製成的抽屜,如同打開一個裝滿寶藏的盒子,熟練地掏出一袋麵包和牛奶。
這些東西極為普通,就像是超市裡那六十元一大箱的平價貨,毫無奢華可言。
他用嘴熟練的撕開了包裝袋,吃起了麵包,又從牛奶的背後扯下了白色的吸管,插到牛奶上麵的入口處,然後吸了一大口。
吃完麵包喝完牛奶之後,他將塑料袋與牛奶盒子一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打著哈欠,睜開眼睛,開始準備今天要處理的東西。
他拿起桌子上放著的文件,看了起來,突然一愣。
因為這玩意是昨天他處理過的文件,他不會認錯的,因為上麵印著專屬於城主府的專屬印章,如果是新的文件的話,就不會有這玩意。
他輕輕地放下文件,眉頭微皺,仿佛發現了什麼異樣。
按理說,昨晚他工作到淩晨一點,今早小劉,也就是他的助理,進來收文件和放文件時,理應將他喚醒。
然而,關鍵在於,今天早上,所有事情都是他自己醒來後做的,沒有任何人叫醒他,他也沒有聽到任何開門聲。
他起身,手中拿著那疊文件,走向那扇木質燙邊金紋的門,將其拉開。
迎麵撲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眉頭緊蹙,目光朝著屋外的兩道相互掃視。
漆黑的走廊,宛如一條深邃的隧道,隻有左右兩端透出微弱的光亮。
黑暗如同一頭貪婪的巨獸,正一點一點地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易紅塵手腕一翻,召喚出一把類似手槍的槍支,這是他的天賦,雖與易鴻飛的略有不同,但也相差無幾。
他把手伸進兜裡,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叮鈴鈴的電話聲,在這寂靜得如同死水一般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尖銳刺耳。
時間如沙漏中的沙礫,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易紅塵無奈地歎了口氣,掛斷了電話。他回到房間,拿起桌上的座機,撥打起來,卻發現根本沒有絲毫信號。他恨不得將座機狠狠地摔在辦公桌上,以泄心頭之憤。但轉念一想,這東西價格不菲,安裝起來也頗為麻煩,便隻能輕輕地將它放回原處。
他走出辦公室,左顧右盼,朝著右邊的走廊邁步而去。黝黑的隧道,宛如無儘的深淵,唯有前方透出一絲微弱的光明,如燭火般搖曳不定,仿佛在誘惑著人們去抓住它。
易紅塵一步步地走著,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瞳孔猛地收縮,仿佛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東西。即便在這漆黑如墨的走廊裡,那個東西的輪廓依然清晰可見。那是一具人的屍體,一具已經毫無生氣、徹底死亡的軀體!
易紅塵蹲下身子,他拿出手機打開手機燈,易紅塵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這人的脖頸處,冰冷梆硬,毫無脈搏跳動的跡象。“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在心裡暗罵幾句,憤然站起。
城主府中這個工作出色的小夥子,此刻就這樣橫屍走廊。易紅塵清楚地記得他的模樣,然而此刻,他卻麵色慘白如紙,毫無生氣。易紅塵驚愕不已,他在睡夢中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異樣,這實在匪夷所思。
他繼續走著,走出了漆黑的走廊,來到了大廳裡。
有些灼熱的陽光透過大廳門口的玻璃門照射進來,將眼前的一切全部照亮起來!
易紅塵握著手槍的手不由自覺的握緊,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
他牙關緊咬,原本黑色的瞳孔此刻被無儘的憤怒所蒙蔽,強橫的氣勢如龍卷風般從他體內噴湧而出,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儘數摧毀。
大廳內靜得可怕,連微弱的蟲鳴和細碎的風聲都清晰得令人心臟瑟縮顫栗。
然而,原本乾淨整潔、甚至可以反光的大廳,卻被血色的汙垢所掩蓋。無數的屍體堆積成山,有的被吊在半空中,乾淨的大理石地麵被血色汙垢侵蝕。濃鬱的血腥味伴著微風,源源不斷地湧入中年男子的胸腔,讓他的胸腔如火山般劇烈起伏,預示著無儘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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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到底是誰!”他低吼出聲,如野獸般狂野,聲音粗獷刺耳,劃破了空氣,傳遍了整座城主府。他看清楚了,那些被掛在半空中的屍體,皆是城主府內白銀級的強者,而地上堆積的屍體,隻是一些普通的凡人,即使有覺醒者,也不過是黑鐵與青銅罷了。
被血液染得鮮紅的人字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時隔多年,易紅塵再一次感覺到了鮮血凝固後的感覺。
逐漸乾枯的血液質感像是膠水,又像是烤透的芝士一般,踩上去甚至能夠拉絲。
他踩著粘液的血液不斷的前進著,在凝固的血色深潭上留下了一個個黑紅色的拖鞋腳印,伴隨著麵前的屍山血海與大廳上空掛著的那些屍體,逐漸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麵。
“是誰!到底是誰!”他再一次咆哮,骨骼劈裡啪啦的坐下,雙拳緊握著,甚至是握出了鮮血。
鮮血順著手指的裂縫逐漸凝聚,滴答滴答的向著地麵墜落。
同時,易紅塵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被點燃了起來。
“啪啪啪……”
巴掌拍擊的聲音逐漸從遠方傳來,易紅塵隨聲望去。
隻見另一道黝黑的隧道中,三道人影逐漸的浮現。
這三個人長的很奇怪,站在最麵前的那個人拍著巴掌,穿著一件得體的黑色西裝,隻不過西裝上麵沾著鮮血,有些暗淡了下來,刺鼻的味道從上麵傳出,為這間血色的大廳更添上一份色彩。
而他身後的兩個人,一個佝僂著身子,瘦骨嶙峋,頭上戴著一個類似於魚鰭一般的玩意,身形矮小,醜陋,臉上掛著惡心的微笑,眼神空洞,而他那乾如枯骨一般的左手,則是拖著一具屍體緩緩的跟在了前麵那人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