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不轉睛地走到火光處，借助眼角的餘光，我看到一口被人推開蓋子的棺材。
而均勻排列的柵欄，也莫名地少了一根，正好空出一個夠人側身走出來的空擋。
就是這裡！
在確認了地方之後，我才終於敢扭過頭來仔細打量。
這個房間的陳設極為簡單，就是一口泛黃的棺材。
這棺材的外形和華夏差不多，但邊緣沒有什麼弧度，更沒有刷漆，看起來就是一個泛黃原木色的方盒子。
此時棺材蓋子被推開一半，棺材中空空如也，什麼也沒。
真正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棺材旁的一個人。
那人臉朝下躺在地上，左手邊不遠處有一個一直熊熊燃燒的火把，隻是這火看起來有些詭異，不是印象中的橙黃色，而是一種看一眼便感到不祥的蒼白色。
如果橘紅色的火焰讓人感到溫暖、安全，那麼這種蒼白色的火，就隻能讓我聯想到冰冷與死亡。
那是一種如同白骨般地蒼白。
那人的右手邊不遠處，還有一張焦黃的白紙，紙上寫著毛筆字，但距離太遠，我看不清。
稍微回憶一下，我印象中並不記得自己見過類似的人。
他是誰？
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柵欄外安靜地觀察了很長時間，但那個人就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倒。
想了想，我還是側身從縫隙中進入柵欄，一步步走向那個趴在地上的人。
“喂，彆裝睡了老兄，你演技有點差。”
那人一動不動。
“哎，大家都是聰明人，這麼裝有意思麼？”
他還是紋絲不動。
我當然看不出這人是死了還是昏倒，或者是裝的。
這幾句不過是詐唬他。
見詐不出來，我便稍微向前幾步，這個房間不大，隻要我站在中間，油燈的亮光就能鋪滿整個房間。
地上那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不管了，點燈！
燈光點亮的一瞬間，我把蛛絲分出三股，第一股卷起火把，第二股撿起信紙，第三股則纏到那個趴在地上之人的身上。
“神觀看世界，見是敗壞了；凡有血氣的人，在地上都敗壞了行為。”
“行仁義公平，比獻祭更蒙耶和華悅納。”
“遮掩自己罪過的，必不亨通；承認離棄罪過的，必蒙憐恤。”
……
驀地，無數聲音在我腦中炸開！仿佛有十萬個人，每個人都長著十張嘴，每張嘴中又有十根舌頭，一刻不停地念叨著神聖的經文。
對神的讚美，對人類罪惡的斥責，對自己罪過的反思……所有的雜念混合著最聖潔最虔誠的禱告，如同轟炸機般，不斷向我腦中爆炸開來。
我仿佛置身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中，這海是由無數信仰組成，到處都是對神的祈求、讚美和懺悔，那種濃烈到病態的信仰，讓人壓根無處逃離，無處躲藏。
“噗！”
等我意識到關燈的時候，一口鮮血也吐了出來。
等我喘著粗氣，看向倒地之人時，他背後密密麻麻地睜開無數眼睛，大的如同河邊的鵝卵石，小的就像小米，這些或大或小的眼睛橫七豎八地擠在一起，就這麼或狂熱，或冰冷地注視著我。
但等我眨了眨眼，那些眼睛卻又突然消失不見。
我心中突然知道他是誰了。
這人是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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