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記!
草荔草是鬼族專用於治神魂傷的,生長在鬼族的大澤,剛好對症沈汐,但是在荀歧心中,她隻想讓沈汐這偷來的這一生,遠離任何紛擾。
他在西洲修養,她就做大夫,遠處看著,看著他耍小聰明,看著他白天夜裡偷摸的伺機逃跑,又猶豫不決。
他想不起來的,她也不願意他想,隻是漸漸記憶有所恢複,經過祠堂的事情,她有些害怕,想帶著他躲到歧樓裡,開啟大陣護著他,任誰也奈何不得她刻的大陣。
老頭從她進門一直樂嗬,以往也是這樣的表情,荀歧察覺歧樓內陣法有異,離開片刻,沈汐就被下了含有草荔的冷香。
荀歧心中一陣暗恨,當初就該剁了他。
月掛樹梢,沈汐倏然睜開雙眼,低低的案幾上香爐裡的燃儘的香灰,四周燈火依舊通明,荀歧坐在他的身邊,臉色憔悴,鬢邊碎發應該是被她胡亂掠在耳後,眼前還有窸窣幾簇,沈汐看向這樣的荀歧內心有些心疼,他自見到荀歧起,她雖然一副男子裝扮,但是始終整潔乾淨,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如同畫裡的走出來的一般,沈汐準備起身將她眼前的窸窣幾簇撥到耳後,調笑她幾句,卻發覺身上疼痛難忍,稍稍動作,冷汗侵透全身,沈汐無法,隻能放棄癱軟在床上,恐怕自己受了什麼傷吧。
於是沈汐張張嘴試圖將荀歧喊醒,讓她去一邊安靜睡去,卻隻能發出暗啞的阿阿聲,舌根處隱隱也有疼痛傳來,他感受不到自己的舌頭!口腔中空蕩蕩!
他無法動彈,無法言語,他努力移動自己的頭,轉向身側望去,他沒有手!
他想起來了!他在之前的記憶裡看到,自己被癸雉和朱華斷了雙臂,可是為何腿也不能動,話也無法說?
荀歧睡得並不安穩,稍一動作就像是被驚醒一般,人在瞬間便清醒了,沈汐趕緊閉上眼睛,卻發現閉上了眼還是可以看到荀歧的動作!
荀歧醒來之後第一時間看向沈汐,像是確定了沈汐還在!便暗暗鬆了一口氣,坐在那兒暗自思索,手指輕輕揉著額頭,許是太累了,始終用力的按壓以便提著精神。
荀歧眼裡透著絕望,雙眼因為長時間的沒有休息,酸澀通紅,抓著沈汐的手,僅僅握在手裡。
竹七的聲音傳來,沒有往日的朝氣“癸雉和朱華說不知是誰,追蹤到少主後已然是這幅模樣。”
是啊,他們隻是砍了我的雙手而已。沈汐想。
“他們可說在哪兒發現暮清的?”荀歧深吸一口氣,語氣裡滿滿的忍耐。
“我們與他們前後腳到的,在東洲邊境。”
“東洲早就無神主維持秩序,各方勢力雜亂,難以尋覓到有效線索。”荀歧遞給竹七一塊絹布,“這是鬼族的癸鬱想要的鬼族各地的破陣之法,他若得南冥洲的權力,我要他兄弟四人為我徹查所有的新魂,可有目擊者。”
“好。”竹七親自前往。
躺在床上的沈汐,幾乎四肢肢解,就算此刻送去鬼族的往生陣,來世也是殘障之人,何況也許鬼門陣都通過不了,魂魄殘缺,輕於常人的魂魄重量太多,隻怕會淪為鬼門陣的養料。
“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你,”荀歧喃喃低語。
沈汐很快知道荀歧嘴裡的救活是如何救的。
荀家世代學習陣法,也兼著守護陣法的大任。
五洲大陸其實就是一個陣法,而荀家乃是陣眼,荀家的密室裡刻著整個大陸的陣法,以洲與洲之間的位置整合而成布置的大陣,當初,東西兩洲乃是神族控製,洲陸上的血脈都是神族的血脈,同理,南洲鬼族,北洲妖族,對於中洲的人族來說,豺狼環繞,若四族聯手,則人族毫無抵抗之力。
但荀家的祖先乃是驚世玨玨之人,以五洲刻畫為大陣,這個秘密,世代隻有各洲的神主才知道,荀家先祖創建的大陣名叫九轉九生汲靈大陣,顧名思義,汲取周圍靈氣可重塑人身、重新來過的陣法!
乃是自保的一個陣法!
若是四族圍攻,憑荀家嫡係子弟的心頭血可開啟陣法,汲取四洲上的周圍靈氣,即便人族未來得及進陣,無法存活,四洲上的四族失去靈氣也難以延續。
四族一聽,不行!倘若哪天你們荀家人發瘋,要弄死我們,豈不是輕而易舉?你啟動陣法,我們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