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歧道“偏偏姑娘隨意一腳,一人一境一麵,一見一眼一心,一去一生一如你現在此刻。”
眾人被這一來一去的繞的有些頭昏,隻見那女子倏地臉色大變,卻還是保持著鎮定,也就眨眼的功夫,她突然對著荀歧的方向跪好,對著荀歧拱手道“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沈汐內心偷笑,我真是神嘴~
荀歧瞥了一眼沈汐,接著對那女子道“你想如何?”
那女子狠戾道“我要他的命。”
荀歧道“他早已經不在人世了。”
那女子滿臉不可置信,雙手緊握著綢裙,指尖充血泛白,骨節分明可見,在某刻又倏然放開,一時間跌落癱軟在地上,極為整體服帖的黑發也隨著她的動作肩後散亂飛揚著,玉簪上原本平靜毫無一絲晃動的流蘇小鏈,此刻也和黑發絞纏在一起,冰冷之意也愈來愈強烈,她咬牙切齒道“還望先生告知緣由。”
荀歧沒說話。
那女子跪地直挺,連磕三下後,極為規範端正的行禮,道“望先生告知緣由。”毫不在乎周圍的人對她這番那番的指指點點。
沈汐見她額頭磕的血跡斑斕,有些於心不忍,荀歧瞧他一眼,極輕的歎了一聲,道“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那女子什麼都沒說,顫顫巍巍的起身,默默的轉過身去,人群見狀自動分流出一道路徑,默默的走過,沈汐瞧著,那背影格外的蒼涼,讓人看著十分的同情。
荀歧道“這裡的人,誰沒點故事,不必如此,隻不過都沒有想通而已。”
沈汐道“所以她那個‘一’都有些什麼含義?”他稍稍抬眸,周圍的人也都伸長耳朵等著荀歧的解釋。
荀歧道“她伸腳便是一個‘一’,此字看著簡單,卻氣勢有餘,她是名女子,那麼不可能是帝王將相,一者為王,一人之下都解釋不通,但也說明,她家境極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有人插嘴道“這一個字你能看出家境,也許是從她身上的綢衣或者珠翠看出來的,不奇怪,我們就是很好奇,你後麵那一番話作何解釋?”
“對呀,”“是呀,”“先生,你說說看。”“”
不知是不是之前起頭誇那女子的人,還是有其他熟識她的人將她認了出來,大聲尖叫道“那不是中洲前朝的長公主殿下嗎?據有傳言稱,她有心儀之人,隻不過那人另取他人,她便一直雲英未嫁,說是不堪流言自儘而亡,死時不過而立之年。”
“難道這位先生那句話的意思是”
“在一個地方遇到某個人一麵,隻見到這一次,一眼就入了一整顆心,對方離開了隻剩她一人形單影隻孤此一生?”
眾人麵麵相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又有好事者問道“既如此,長公主可還會留在東城?難道長公主的執念就是那名男子?可這不過是個單相思啊!”
荀歧並不打算解答,沈汐也在思考問題沒有繼續吆喝算卦,眾人見這二人如此安靜,也都屏氣凝神,隻見沈汐走到荀歧的麵前,眾人無聲的退後一大步,靜靜圍觀,質問道
“你這麼會算,你怎麼沒有算到小三在哪裡?!”
眾人一片嘩然,有些人茫然不解的,還有人悄悄咬耳朵“小三就是破壞正房感情的沒有過明路的姬妾。”哦,原來如此,但這二位都是男子呀?!
沈汐也莫名回頭“小三還有這個意思啊?”
眾人點頭如搗蒜。
什麼亂七八糟的呀,沈汐甩開思緒,納悶道“你為何不推算一下小三的位置?”
荀歧將沈汐懷裡的簽筒拿過來,握在手裡,對沈汐的間歇性跳躍想法視而不見,道“還有哪位需要算卦?”頓了頓,又說沈汐,“躲開。”
有人想上前一步,又看深吸堵在前麵,邁了邁腳又伸了回去,瑟縮在原地。
荀歧無奈“卜卦要有載體牽引,方能知前因後果,那女子,因果都是自己,尋人這種要怎麼算?”
沈汐撇撇嘴,後退至一邊,漸漸有人上前要求一解宿怨,有當場感謝消散的,也有如前兩個一般落寞而去的。
兩人在卜了第十位之後,收起長幡向昨日住的小院走去,那棵碧綠的大樹微微的無風自動幾下又恢複了平靜。
沈汐踢踏踢踏的走在路上,無意道“哎,白日裡,那長公主是怎麼一回事啊?”
荀歧淡淡道“說起來,也是與你有幾分乾係,不過,這裡的人多多少少都與你有幾分乾係。”
“”怎會與我有什麼乾係哦,難不成是我鼓勵她變成怪的?
荀歧又道“差不多,當時她與那人一見鐘情,兩人迫於政治原因不能在一起,而她又是長公主,也是頗有消息來源,似乎是在某處知曉你與竹七的對話,說是東洲的神祗被你用言靈祝詞加持,若是進去許下祈願,死後的新魂能夠堅定信念,也可以以另一番姿態活著,這樣也未嘗不可。”
沈汐難以置信“然後他們相約自殺了?”
荀歧點點頭,“女子一般較為偏執,立刻就成了怪,而她如此模樣中洲也不能容她,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便隻得在這裡生存了。”
“那與她相約的男子呢?”
荀歧道“死了,恐怕早已經轉世了。”
沈汐道“這算是負心漢嗎?”
一聲冰涼的聲音傳來“這難道不算嗎?!”原來是長公主,她憤憤不平道“他待我之心比不上我待他之意,所以才無法憑借執念存活於世間,他難道不是嗎?不算個負心薄性之人嗎?”
沈汐笑笑“他是負心,但是他負的還有發妻,論起來,或許在臨死的那一刻,他的愧疚大於對你的愛情的信念,這不是很正常嘛?如果他是個自私的人,他當時便會拋下所有和你一起私奔而不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