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家二叔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花朵,很是奇特,嚷嚷一定要見這女子一眼,不知何時手裡又拿了符紙,來回晃著,眼神在朱華身上來回打量,忽然,符紙翻飛,扣向朱華麵門,朱華也不躲閃,任由著符紙貼上,荀家二叔拍手道:“好小子,有魄力!就讓我這老人家看看你是何方神聖!”說完,將懷中的鏡子掏出,指尖遊走,一筆而成,鏡麵瞬間變成了一個鬼畫符一般,緩緩升亮,又瞬間熄滅,接著保持著一種若隱若現的光澤,以鏡麵為限,整個光亮持續溫和,不閃不滅。
“叔,你這一手好厲害!”沈汐讚道。
雖不知荀家二叔在作甚,卻是一副酣暢淋漓,大開大合之舉,有一種莫名的氣度華然而升。
荀家二叔將咬破的指尖含在嘴裡,嘬了一口,得意洋洋道:“賢侄婿果真有眼光!以後我衣缽總算有人了!哈哈哈!師父聰慧一絕,徒弟也是有勇有謀!妙極妙極!”
“咳咳,”沈汐有些不自在的打斷荀家二叔的胡言亂語,“二叔,你這符是何意?”
荀家二叔似乎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未做,將銅鏡拿起,將鏡麵朝上,對荀歧與沈汐道:“你們瞧...那啥,侄女,布個隔音陣!”又補了一句,指指朱華,“將他隔在外麵!”
朱華無動於衷,微笑呆在原地不動。
沈汐了然,他這是不想讓朱華聽見,荀歧隨手布陣之後,荀家二叔卻看了朱華一眼,轉過身去,背對著朱華,更是要求沈汐與荀歧皆如此。
待二人照做完畢,荀家二叔齜牙咧嘴道,“可知我這是什麼符?”見二人搖頭,緊接著道:“笨!我自然用的‘追魂符’!”
沈汐不解,“叔,他就在你麵前你用‘追魂’作甚?何況他應當不是魂體才是。”
荀家二叔一聽這話,有些瞪眼,若是他有胡子肯定也都吹了起來,道“你想,你們在北妖時就已經遇到這個陣法,而早早在侄女的樓裡,便已經布好,這說明了什麼!”
沈汐道:“此女子聰穎。”
荀家二叔擺擺手,“這是其一,若隻是聰穎,又怎會仿佛事事知曉一般?說明她一定通過什麼方式能夠得知你們發生的事情,何況魃不是對侄女說過,有人在監視你?何人?何處?我家乖乖小囡會不知?”
沈汐乍被這稱呼給惡心到,還在心中消化的時候,荀歧道:“隻有是在他身上,我才察覺不出來,朱華藏在暮清的眼睛裡,必然是魂體虛弱,無力動彈反抗,卻被那賤人因此抓住了什麼把柄,可以監視著暮清的一舉一動。”
這一聲“賤人”,不僅讓沈汐有些驚悚,還讓荀家二叔突然刺耳了一番,他想想道:“乖囡,你下次不要說這麼不文雅的詞好吧...?畢竟也是個女孩子...”見荀歧冷眼望向自己,荀家二叔額角有些冒汗,自見麵至此時,並未聽到荀歧喊一聲叔,隻靠沈汐左一聲右一聲的叔緩解自己心中尷尬,如今自己擺出長輩的架子,怕她...
“好。”
“什,什麼?”荀家二叔有些不知所措。
荀歧冷冷淡淡道:“我說好,我會注意的。”
若不是場合不對,荀家二叔幾乎像摟著沈汐熱淚盈眶,我家乖囡心裡還是有我的,不需要你小子殷勤的喊我了!!哈哈,荀家二叔整整臉色,收好不自覺上揚的嘴角道:“就如乖囡剛剛所說,卻不是把柄,而是他們本就是一體。”
饒是荀歧時常淡定如斯,也有些詫異,“一體?”
荀家二叔很滿意二人臉上的詫異,驚訝,不可置信等等等等,昂首道:“我那不是普通的追魂符,而是與其死後神魂沾染氣息的皆可追蹤到,按理說,他若隻是魂體,那麼沾染他所有魂力的東西,在一陣光閃後,都會顯現在這銅鏡之上,然而!”
荀家二叔賣起了關子,閉著眼停頓不言,等了半晌,沒聽見任何接話或是催促,他半虛著眼睛,略略掀起一個眼皮看看周圍情況,見兩人都睜著眼睛看著自己卻都不接話,便自然的化解自身的尷尬,道:“咳咳,我眼睛有些乾澀,閉了一會,咱們繼續說,...而這銅鏡卻先是發亮,又熄滅,這表示它無法找到與之魂力相關的東西,然後保持著一種始終不變的光亮,這就是說,他未死,魂力正常,相互牽引。”
“那會不會是姐姐妹妹?”沈汐提出質疑。
荀家二叔又一個拍手擊掌,“問的好!這就是我的追魂符與追魂陣的不同,我創造的這張追魂符,第一,隻能是死後魂體,第二,沾染魂力的主要人、物、便是,父母妻兒,造成死因的外物,父母妻兒因是血脈相連,所以也是會在銅鏡上立即顯現,第三,活人絕對無法追魂。”
“可是,朱華本體是鮮紅色...”沈汐繼續提問。
荀家二叔問道:“你見過他本體?”
沈汐反問道:“叔,你走過奈何橋嗎?橋下大片的紅花就是他。”...隻是前半句,怎麼那麼像在問,叔你死過沒?
荀歧:“.............”
荀家二叔不以為意,“你是想說他的本體在那兒?即便我沒有走過,難道,眼見一定為實嗎?”
荀歧道:“本是同根生。”
荀家二叔又開始將所有的美好詞語堆砌在自己侄女身上,待他做了總結語,“我家乖囡簡直絕無僅有!”沈汐才搓了搓自己的雞皮疙瘩,認真聽荀家二叔分析,“我之前便是說過,草植係擅長防禦,草植係有一根很大的特點就是,紮根。一旦它開啟防禦的時候,即便是本體全散,過了百把年,它便又會憑借那一根細小的根蒂重獲新生,而那一根上或許拔出你帶著我,都是同根屬性,不過,他的情況很不一樣。”
“為何?”
“若是同根,沒道理白花的虛化秘技,紅花卻不知道。除非,”荀家二叔打著哈哈,“除非他們一個春天開花,一個秋天結果,然後花和果麵碰麵,你不識我我不認你,哈哈哈啊哈哈哈......”
荀家二叔顯然也覺得自己的這比喻十分幼稚且荒唐,哈哈笑了許久。
這世上怎麼會有一個花妖,一個果妖都是同一個妖,卻還不知的?花瓣掉落便開始結果......這樣的想法簡直胡說八道。
然而沈汐卻是一瞬間回轉意味,接著一直重複著荀家二叔的話,自言自語道,“...花和果麵碰麵...你不識我...我不認你....我懂了!”
不待荀家二叔主動詢問,沈汐激動的抓住荀歧的手,道:“若汲你可還記得我們去南冥洲時,那紅花的模樣?!”
荀歧眉頭微凝,“花似絲狀,花盤較大,花絲長長短短,整株較長,約莫到膝蓋,隨風搖曳便是滿眼的紅色。”
沈汐問荀家二叔:“叔,你可覺得這話裡有什麼問題?”
荀家二叔咀嚼著這話,不禁道:“入眼隻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