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說暗話,”季默道,“我提議啊,由你們帶他去花樓,我在外麵守著,畢竟我是有婦之夫,不能對不起樂瑤,聽個曲兒就是了。”
茅傲武沉吟幾聲“宗主可是個正經人。”
“不不不,”季默手中折扇輕輕搖晃,淡然道,“我了解無妄兄,就如無妄兄了解我一樣,他是個對花樓有向往之人。”
茅傲武低聲道“你可要明白……我無意說宗主如何,但素輕仙子與宗主一直不曾越線。”
楊無敵道“我覺得,咱們在這裡商量,很難商量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去浮玉城找家花樓,也當考察考察。
咱們就是聽曲看一看環境,不做什麼違背公序良俗之事。”
幾人彼此看了看。
“善。”
“中。”
“沒毛病。”
“這是為了宗主考慮,落寶殿必須給咱們報賬。”
隻有林祈較為緊張,輕聲問“要帶壹貳叁肆她們嗎?”
幾人當即投來了頗為複雜的眼神。
於是,這些家夥駕雲相攜而去,走的那叫一個果斷。
宗主寢殿中,吳妄仙識捕捉到了這一幕,額頭掛了幾個問號。
這個季默,回了滅宗都不過來喝個酒,帶著幾個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外出乾什麼去了?
想了想,吳妄喊來兩位滅宗長老,讓他們暗中盯梢,避免季默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
算是替這幾個家夥操心到家了。
他翻了個身,在床榻上睡了一覺,昏昏沉沉也不知過了多久,又從睡夢中醒來,開始琢磨一件大事。
該怎麼才能搞一下那個大司命?
吳妄略微歎了口氣,躺在床榻邊緣,腦殼自床外垂了下去,看著石壁帷幔前掛著的山水畫,倒著看,也是彆有一番味道。
大司命,先天神,天宮實權權臣,掌控萬靈壽元,曾為人族設下壽元大限,讓人族在靈氣充沛的大荒世界,最高隻能活六百年。
人域修士的修行之路,也是不斷與大司命之道對抗之路。
這是人域的老強敵了。
天宮隻要敗在人域手中,這個大司命絕對沒有活路。
等人域崛起,或是等母親娘家那邊回歸,自己再與大司命清算新老舊賬?
那豈不是,要讓他心裡憋悶許久?
最起碼也該收回一點利息,讓這個大司命不敢繼續肆意妄為。
老前輩去砸了他們雷池,威懾力並不算強;
天宮如果完全撕破臉,直接給人域渡劫修士降下必死天劫,人域軍心將會受到很強大的打擊。
這般情形,後麵很有可能發生。
大司命這次對他出手,恐怕也是存了試探之意,自己硬挺了過來,應該也能讓對方更慎重些……
“少主?”
這略帶嬌媚滑膩的嗓音……
吳妄雙眼朝著左側挪動,看到了從一側內洞洞口緩緩浮現的身影。
老阿姨?
一聲輕哼從鼻尖傳來,而後就是彌漫而出的粉色煙霧。
她自內洞邊緣一步步走了出來,踩著薄霧、伴著仙光,媚眼如絲、紅唇如血,舌尖還在唇邊微微劃過。
向前走了兩步,她突然側身,抬手虛扶著並不存在的牆壁,另一隻手自側身悄然劃過。
動作略微有些僵硬,明顯是剛學不久。
吳妄直愣愣地坐了起來,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林素輕柔聲道“今夜,隻有你我。”
吳妄瞧了眼那不斷冒煙的內洞,還能看到小沐沐正在那用力地扇風。
林素輕邁步款款而來,纖美輕盈的身段,在這層紗裙的映襯下展露無疑;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手指在吳妄臉頰劃過,又沒有觸碰到吳妄的皮膚。
她道“少主,彆人家的侍女,可有許多事要做哦。”
“你不是知道……。”
林素輕小聲問“奴家可否為少主您獻舞?”
吳妄默默地給自己套上三層冰晶薄膜,嘀咕道“妙翠嬌教你的?”
“呃?”
林素輕瞬間破功,眨眼問著“您怎麼知道?”
“她一個單身幾千年的媚功修行者,你跟她學這些?”
吳妄禁不住抬手扶額“去,沏茶去,最近本少主火氣有點大……彆整這些沒用的,你這不是給我傷口上撒鹽嗎?”
“這個……是我草率了,少主您彆生氣。”
林素輕連忙起身,眼底滿是懊悔,轉身匆匆跑去內洞。
吳妄鬆了口氣,不著痕跡地拽來了薄被擋在腿上,低頭看了眼,又默默地拿出兩床被子。
心底直呼要命。
明人不說暗話,運道之神的這一手詛咒,讓他無數次守住了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感謝運道神!
衷心希望明年就能給運道神燒兩遝黃紙!
自己此前睡的那覺,已是過了半天。
吳妄不多時就從床榻溜達了下來,背著手走在洞府內,開始打量那堆積成山的禮物錦盒。
這些禮物,來自於一二百家宗門、數十將門,此刻它們下方都壓著布帛,上麵寫著來路與出處。
其實大長老都暗中檢查過了,以免有什麼危害宗主身心健康之物。
吳妄端起一隻巴掌大小的錦盒,打開之後,道道仙光氤氳而出,能見其內是一顆大珍珠,珍珠內又隱隱有靈光遊走。
好東西,可以淨化靈氣,降濁返清。
也不知道送禮的這家仙宗是怎麼想的,給他魔宗宗主送這玩意。
吳妄哼著北野的小調,取了幾根細繩,將這大珍珠束在了繩結中,前後打量了一番,又做成了穗子,用仙力送到了林素輕麵前。
窮少主不能窮侍女。
吳妄不斷拆著這些錦盒,又拿出了兩隻儲物法寶,將價值高、自己用處不大的東西,撥給滅宗搞宗門建設以及煉器宗師盟建設。
將一些新奇的、古怪的、不多見的,可以拿來討女子歡喜的,儘數收起來。
有大用!
慢慢的,吳妄突然找到了一些興致,開始猜起下一個禮物盒中放著什麼寶物。
漸漸樂此不疲,精神頭都被帶了起來。
誰說拆包裹隻是女子的樂趣?這是人族共有的愛好嘛。
可惜,吳妄剛覺興致勃勃,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落在了洞府之前,朗聲稟告,口呼‘宗主’、‘殿主’。
吳妄踱步而去,不緊不慢地拉開大門,緩聲道“何事?”
那位長老忙道“宗主!剛得了信,茅長老帶著季護法和林護法,還有楊無敵和張暮山,在花樓跟人打起來了!”
“哦?”吳妄皺眉問,“咱們吃虧了嗎?”
“這個倒還沒,可是這影響太壞,咱們滅宗名聲……”
“那沒事,下一個。”
另一名端著玉符的刑罰殿執事,躬身將玉符送了過來
“殿主!邊境急報!一批百族高手出現在邊境之地,仁皇閣調令,請您立刻前去支援霄劍副殿主!主持邊境要務!”
“百族高手?”
吳妄將玉符納入手中,眉頭緊皺。
百族高手?
卻隻是現身並不攻打,且還放出話要與人域的高手洽談?
這一看就是麻煩事啊,裡麵絕對有什麼陰謀詭計;再說,他剛渡劫完畢,被心魔所傷,正在休假……
“張長老,你是說,茅長老他們去花樓了?”
吳妄麵露正色,定聲道
“快,請大長老出關,再點上百名體修,隨我前去支援茅長老!
在花樓鬥法,若是鬥輸了,豈不是讓同道中人恥笑我滅宗?
這是奇恥大辱,關乎我滅宗立足之根本!”
那仁皇閣執事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