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沾染些許油漬的衣服,麵容平淡的周海,站在何春蘭的跟前,深邃的目光之中,夾雜著寒光。
塑料桶碎裂,水花四濺,切成彎曲形狀的土豆灑落地麵。
這一切,儘是來的如此突然。
一瞬間,整個油炸攤鴉雀無聲,背後的水果店老板何春,其餘兩家油炸攤老板,以及正在等待的客人們,頓時將目光聚集到這裡。
怎麼回事,大過年的,還吵起來了?
“小雜種,你,你竟然敢砸我們的攤子?!”被水花濺到衣服和臉頰,反應過來的何春蘭,內心湧出一股無法抑製的怒火,氣得渾身顫抖,雙目瞪如銅鈴,有些歇斯底裡的叫喊道。
砸攤子!
這對於一個普通的攤位而言,已經算得上天大的事情。
多少年了?
自從王老三和何春蘭開始擺攤以來,整整十五年,除了最開頭擺攤被砸過攤,這以後的日子,砸攤這個詞語就從兩人的詞典裡消失。
王老三同樣火大,雙目露出凶煞之光,瞪著周海,立馬操起了攤位前的鐵鏟,指著麵前的周海,大聲喊道“你要咋子,周海?!彆以為我王老三是老好人,就可以隨便欺負,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看著幾乎歇斯底裡憤怒的何春蘭,聽到王老三這番話,周海笑了。
氣笑了。
老好人?
解釋?
這王老三活了幾十年,經驗果然豐富,一番話惡人先告狀,以退為進,先發製人。
有意思。
真的有意思。
“這個解釋,給你如何,不給你,又如何?”周海麵露淡淡的笑意,言語平淡而沒有絲毫異樣,整個人壓根就不像十八歲的青年。
解釋。
為什麼要給出解釋?
難道要說,自己父母去世了,你這樣說是不可以的,我很生氣?
不需要。
也不可能。
“誒誒誒,小海,說話彆這麼衝,都是一起做生意,大過年的,有啥子不能好好商量。”水果店老板何春趕緊走了過來,聽聞周海這番話,頓時勸道。
“老娘今天就要整你個小雜種,你這個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
內心幾乎被怒火占據的何春蘭,聽聞周海此語,頓時失去理智,沒管身邊的王老三,直接朝著周海撲了過來。
“你要咋子!何春蘭!”
“彆冒火,彆冒火啊!”
王老三和何春兩人見此,嚇了一跳,立馬拉住何春蘭。
凡事,占一個理字。
氣勢洶洶的王老三,原本準備讓周海解釋,占據這個道義,可沒想到周海一番話,直接點燃了何春蘭這個炸藥桶。
正月初三,要是真打起來了,生意做不成,還要進派出所。
“來,儘情打,朝著臉打,彆省力。”
背脊筆直如雲鬆,周海麵含笑意,原地不動,言語輕浮,雙目深處儘是嘲諷之意“我的生意做不做無所謂,相信你們做不做生意也無所謂。”
這句話,如火上澆油。
何春蘭被王老三和何春兩個男人攔住,根本就掙不開手,聽到周海這番諷刺,整個人似沸騰的油鍋,神態癲狂,大聲叫喊道“王老三,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放開我!放開我!你就讓這個小雜種這樣說我們?”
何春看著有些瘋狂的何春蘭,愣了愣,內心歎了一口氣,王老三攤上這樣的女人,算是倒黴。
有這樣說話的?
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家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