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丫鬟之中，幾人都比較聽紅珠的，見她如此說，便應了下來。
林灼華還不知道自己沒吃幾口飯菜，讓幾個丫鬟如此的擔心。她將木夏叫來，考校她的功課。
“恩，基本的東西你都已經掌握了。我給你的那幾本手劄你多看看，接下來就必須你自己多練習和領悟。我這邊現在也沒有什麼事，你可以到醫樓去實踐一下。”
“真的嗎？我可以去醫樓？”
木夏的眼睛一亮，她如今醫術和毒術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可一直沒有實踐過，如今能去醫樓，她自然心中歡喜。
林灼華點點頭，見她高興，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小姐，可是不舒服。屬下瞧您剛才用飯的時候似乎有些食欲不振？不如讓屬下為您看看？”木夏有些擔心林灼華，也想試試自己學的如何了。
林灼華動了動嘴角，到舌尖的話咽了回去。伸出手，讓她診脈。
白玉那幾個丫鬟肯定也會擔心她的身子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不如讓木夏診治一下，也好讓她們放心一些。
木夏將手房東她的手腕上，過好半晌才收回手：“小姐身體康健，沒有任何的問題。”她眼中帶著幾分疑惑，接著道：“可小姐您為何會食欲不振？”
林灼華收回手，淡淡開口道：“食欲不振也未必是生病，也可能和一些外在的原因有關係，比如因為一些事，或者因為一些人，甚至是因為天氣也有可能。”
木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反正小姐身體健康就行。一會和白玉她們說一聲，免得她們擔心。
等到木夏退下後，林灼華杵著下顎。不知道在想什麼，思緒漸漸飄遠。
相比於林灼華的悠閒，此時的林悠然就不太好了。她有些焦慮的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再沒有平日裡的淡定。
“小姐，您先坐下喝杯茶冷靜冷靜。”
董嬤嬤見她如此，心中歎了一口氣。她也被太子的操作弄懵了，沒想到太子竟然派了那麼多人去伏擊林灼華。最重要的是，人沒有擊殺反而把他們的人那些人都搭了進去。
那些藥加入蠱，藥效如何她們比誰都清楚。可大小姐的人竟然將他們都給擊殺了，最後連屍骨都沒有找到。這樣的能力，讓她們都很震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小姐竟然在暗中發展出那樣的一股勢力！
“嬤嬤，你讓我如何冷靜。這件事不管是不是太子做的，林灼華和逸親王定然會將此事落到太子身上。而太子在做這事的時候，若是成功了，他有沒有想過我在國公府的處境會如何？”
林悠然此時心中對太子那一點點的愛慕徹底沒了，本就利益多於情愛。
董嬤嬤動了動嘴角，乾巴巴的道：“也許太子是被逸親王逼狠了，如今大景一半的軍權落在逸親王手中，上京的禁軍和禦林軍皇上也都交給了他。這件事就是扼住了太子的脖子……”
林悠然自然懂這些道理，可懂歸懂。但太子的做法，依然讓她覺得心寒。
“嬤嬤，太子他根本就沒有心。在他眼中心中，隻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董嬤嬤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小主子，良久才開口道：“小姐，你若是不想嫁給太子。我們還有彆的選擇，大不了假死回蠱族。您是聖女的親生女兒，到了蠱族沒人敢怠慢你。”
林悠然搖搖頭：“太晚了，如今蠱族已經有了新的聖女。你覺得他們還會容下我這位前任聖女的女兒？如今我是不準備回去了，所以他們才會答應你提出的那些要求，其實嬤嬤你心裡是清楚的吧，我已經沒了退路，你才讓巫陀到太子身邊幫他。”
如今的她早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眼界狹窄，隻看到眼前蠅頭小利的國公府庶女了。她很多事情已經看的比從前透徹，這儲位之爭，隻有太子和逸親王兩人最有希望。
發泄出心中的不滿，心情才微微緩和下來。她坐到椅子上，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能做的也隻有幫太子控製住整個國公府了。”說完，她看向董嬤嬤：“如何能讓控魂蠱儘快完成？”
董嬤嬤眼中帶著幾分的心疼：“若是用人的心頭血培養的話，控魂蠱會快速成長。”
林悠然抿了抿唇瓣，似乎下了重大的決定。她起身走進內室，再出來時手中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小姐，您是要用自己的心頭血來養這控魂蠱？”
董嬤嬤看著那鋒利無比的匕首，瞪大眼睛看向她。這心頭血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不光是取心頭血多痛苦，就是失去一滴心頭血都能讓人的身體虛弱許久。更何況，這日日都要用一滴。
林悠然點點頭，她抿著唇瓣，良久才道：“我算計了這麼久，付出了那麼多。若是沒有什麼回報，豈不是很賠本。嬤嬤您說過，這控魂蠱若是用心頭血培養的話，那麼付出心頭血的人會和主蠱相容，讓餘下的子蠱都聽從它。而主蠱也會同付出心頭血的人完美相融，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不好的代價。”
“是，可這心頭血也不是那麼好取的……”
林悠然將匕首塞入董嬤嬤的手中，微微垂眸：“我知道董嬤嬤您可以的。”
董嬤嬤看著態度堅決的林悠然，突然和主子身影相重疊。小主子這性子，當真是同主子一模一樣。
“好吧，不過老奴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等東西準備好後，便可以取心頭血了。”
既然小姐已經決定，那她能做的就隻有儘量減輕她的痛苦。
林悠然抿唇：“那就麻煩嬤嬤了。”
“老奴先下去準備東西。”董嬤嬤嘴唇翁動，然後轉身離開了屋子。
林悠然站在窗前，目光落到了東宮的方向。她白皙的手指捏緊窗欞，指節微微泛白。她已經將最重要的東西都為太子準備好了，希望他不要讓她失望。
此時的東宮籠罩著一層的陰雨，平日裡恩愛非常的穆側妃同太子殿下竟然大吵了一下。宮人們都不敢靠近，但隱約是聽到提起了小皇孫。
穆婉瑜坐在床榻上，頭發披散著。嬌媚的臉上還帶著淚痕，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鬱氣和絕望。
富嬤嬤站在一邊，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讓人將地上的瓷片都收拾乾淨，然後又讓人準備水和帕子。她蹲下身子，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
“側妃娘娘，您不要太過於傷心。殿下也都是為了東宮，如今逸親王很得盛寵，又大權在握。他同太子向來不和，太子做這樣的決定，他心裡也不好受。”
穆婉瑜微微垂下眼眸，心中冷笑。富嬤嬤平日裡為她籌謀，可真當自己和太子殿下有了矛盾，她依然是站在殿下身邊的。果然還是不能同自己的奶嬤嬤相提並論，反正自己從來也沒有對她有過什麼期待。
“嬤嬤，這些道理我都懂，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吧。”
富嬤嬤動了動嘴角，最後歎了一口氣：“那老奴去小廚房看看，給側妃娘娘做一些您喜歡吃的點心。您自己靜靜，好好想想吧。”
看著富嬤嬤離開，穆婉瑜才抬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裡一片的冷凝。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朝著外麵喊了一句：“讓奶娘將旋兒抱過來。”
聽到腳步聲，穆婉瑜抬起頭看向走進內室的人，是她的奶嬤嬤抱著旋兒走進來。
“嬤嬤。”
她輕喚了一聲，這一聲中含著幾分的委屈。
嬤嬤將孩子放入了穆婉瑜的懷中，自己在一邊的矮墩坐下。好在外麵讓心腹丫鬟守著，不怕有人能聽到她們說話。
“側妃娘娘，殿下想將小皇孫送到宮中陪伴皇上的事，老奴知道你不願意。可這事對東宮對太子殿下來說，卻可能是一個機會。”
穆婉瑜抿著唇瓣：“嬤嬤，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想殿下拿著我們的孩子做籌碼，如今上景的形勢如何，我心中清楚。”她目光落到懷中的孩子身上，眸光溫柔：“我隻想他平平安安長大，不想他這麼小就被拉入皇家爭奪的漩渦之中。”
她看著孩子甜美單純的笑容，似做了什麼決定，她猛的抬起頭，眸光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奶嬤嬤。
“嬤嬤，你一定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