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剛過,一名軍卒爬上了了望台,對放哨的軍卒說“到時辰了!我來換你!”
那名放哨的軍卒,動了動僵硬的身體,低聲問道“哎,兄弟,牛將軍的徒弟,找回來了嗎?”
接崗的軍卒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還沒有!牛將軍找到亥時才歸營,說是沒有找到人,在營帳裡發了好大的脾氣!”
放哨的軍卒嘖嘖了兩聲,惋惜的說“嘖嘖!恐怕希望渺茫了!”說完,他爬下了了望台。
台上的軍卒又響了起來“噓!這種喪氣的話可彆讓牛將軍聽到,小心他生撕了你!
你是不知道,徒弟找不到,他將元帥帳篷後麵的大樹,都拔光了……太恐怖了!”
夜風微涼,了望台上的軍卒揉了揉眼睛,心想真困啊!真想躺下來,好好的睡一覺!
但是他不敢,嶽家軍治軍嚴格,觸犯軍法的後果,他承擔不起。
伸了個懶腰,他向遠處望去,這一望,就看到了月色裡有道纖細的身影!她好像拖著什麼前行,看著十分的吃力!
軍卒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又望了過去,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確實有人往營地這邊來了!
但是距離太遠了,在他眼裡,那個人身後空無一物,但是她就是弓著腰,拚命的往前走。看起來詭異極了!
軍卒趕緊爬下了望台,對駐守的將士說“校尉!校尉!有一個人正在往我們這邊走!看著,有些怪異!”
校尉嘟囔著“你小子困糊塗了吧?有人就說有人,有什麼怪異的!”說著爬上了了望台。
校尉定睛一看,才明白軍卒為什麼說來人很怪異!那個姿勢就是很怪!身後空蕩蕩的,偏偏擺出一副老黃牛的架勢,就差匍匐前進了!
校尉爬了下來,點了一隊士兵,沉聲說到“你們幾個,隨我出去看看!”
馬蹄聲響起,驚動了正在埋頭前行的唐婉!
她踮起腳尖向前看去,發現聲音是宋營的方向傳來的,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於鬆懈了下來!
她跪在趙士程的身旁,帶著哭腔說“士程!我們得救了!嶽家軍來人了!你醒醒!我們到了!”
趙士程沒有任何反應,唐婉探了探他的鼻息,見一切正常,這才起身!
遠遠的,校尉就看到有人衝他們揮手,高聲呼喊著什麼,隻能聽出來那道聲音很沙啞,至於喊的是什麼,馬蹄踢踏,根本就聽不清楚。
待到了跟前,士兵將來人團團圍住,校尉打馬上前,這才明白,為什麼剛剛在了望台上看,這人的姿勢如此的詭異!
這是怎樣的一幅畫麵啊?
站著的這人,依稀能夠分辨出,是個女子。她的身上,到處都是血漬和塵土!
肩膀上的衣服被鮮血浸透了,不敢想象她到底流了多少血,才能讓外衣出現這麼大片的血汙!
鮮血順著她的手指流下,落在草叢中,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她的身旁的地上,躺著一名男子,雙目緊閉,生死不知。
校尉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惜他的臉上也都是血汙,烏糟糟的看不清楚。
不等校尉開口詢問,唐婉嘶啞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是趙士程!我將他帶回來了!”
校尉震驚的看著唐婉,翻身下馬,幾步來到趙士程的跟前,從身上的水袋中取出一些清水,將趙士程臉上的血漬洗掉。
校尉驚喜的說“是他!是他!快!回去通知牛將軍,通知嶽元帥!趙士程回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回來了!來人,趕緊將擔架抬過來!請大夫!”
驚喜過後,校尉起身對唐婉行了一禮,輕聲問道“敢問您是?”
唐婉擦了擦鬢角的汗水,低聲答道
“我是趙士程的夫人,我叫唐婉!”
牛皋亥時才回來,沒有尋到趙士程,心裡憋了一肚子火。回來對著嶽飛發了一頓脾氣,還覺得不夠,又將嶽飛營帳外的幾棵樹拔了,這才覺得氣順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