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冬天來的比臨安早。
臨安不過剛到深秋,北地的寒風已經吹的人瑟瑟發抖。
遙望遠方的城池,牛皋勒住韁繩,一臉興奮的對身旁的嶽飛說“元帥!這開封府就在眼前了,俺們何時進攻啊?”
嶽飛的眼神很複雜,激動,興奮,希望,迫不及待……不過隻有片刻,又是滿麵愁容!
士程派人送了信來,完顏兀術的人已經到了臨安。以他對官家的了解,議和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想到完顏兀術提出的條件,嶽飛心裡沒底!
他們君臣之間多是利用,從不曾有過半分真心。他和嶽雲的處境,很危險!
可是危險又能怎樣?他沒有辦法拋下嶽家軍的兄弟獨自逃命,他也做不到,放下天下黎民百姓不管。
“咦~元帥,恁想啥呢?俺老牛說的話,恁聽著木有啊?”牛皋的聲音拔高了幾分,湊在嶽飛的身側大聲喊著。
嶽飛被他的聲音震的耳朵發麻,人也回過神來,歎了口氣,朗聲回道“聽到了!老哥哥,你不要著急,有您大展神威的時候!”
便是牛皋不催,嶽飛也會加快進攻的速度。官家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殺了他,留給嶽飛的時間不多了。
牛皋焦急地追問“那要等到啥時候去啊!俺都等不急哩!下頭的小子們也憋的難受,繼周和文龍已經找了俺好幾回哩!”
“今晚!今晚我們攻城!拿下開封府後,繼續往北方殺去!速戰速決!”
“咦~也木有必要這麼快吧!完顏兀術手裡有十萬大軍哩!”
“必須要快!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老哥哥,這次請您做先鋒,率領大家衝鋒陷陣,不要在乎手段,殺的人越多越好!”
“嘿!恁讓俺當先鋒官,那可是挑對人哩!俺老牛出馬,完顏兀術的頭都能給你拿回來當夜壺……”
在牛皋開始自吹自擂之前,嶽飛選擇打斷他的話“我相信你!”
牛皋眨巴眨巴眼,又挖了挖耳朵,有些懷疑的問“俺木有聽錯吧?恁信我哩!恁這次咋不反駁俺哩?老弟啊,恁是不是遇上事兒哩?”
他們兄弟相識於微末,為了給天下的百姓掙條活路,走到了一起,這麼多年相處下來,還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脾性?
平時牛皋吹牛,嶽飛總會說教幾句,要他低調些。這次嶽飛居然說,他相信牛皋話!不對勁~很不對勁兒~
牛皋眼巴巴的瞅著嶽飛,擔憂的說“恁木有事兒吧?有事兒恁就說,俺幫恁!”
嶽飛微微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無事!我能遇到什麼事兒啊!老哥哥,你不要瞎猜。
行了,你先回去休整休整吧,晚上我們還要攻城呢!”
牛皋調轉馬頭,喃喃自語道“不對勁兒~恁肯定有事兒瞞著俺哩!啥事兒啊,這麼神秘!”
一陣寒風吹過,嶽飛的眼角有什麼東西滴落,隨著寒風不見了蹤影。
死?怕死嶽飛就不會上戰場了!他怕的是他死之後,朝中再也沒有可用之人。到時候大宋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金人宰割了。
為今之計,隻能趁著朝中還沒有聖旨下來,儘快將失地都收複回來。
儀王請退的折子,在朝中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自從官家議和的心思一起,主戰派就開始坐冷板凳。
後來戰事又起,官家雖然重用嶽飛、韓世忠等人,但是儀王為了避嫌,怕官家以為他要謀奪軍權,便沒有冒頭。
一個坐冷板凳的王爺,將王位傳給世子,這世子在朝中的表現還很平庸,能有什麼水花?
官家痛快批了,儀王就利落的退了。
隻不過,就在儀王徹底退出朝堂的第二天,已經多年不出現在朝堂中的老宗正趙令廊突然上了朝。
趙令廊突然出現,官家還有幾分詫異。
不過老宗正隻說自己年已不惑,沒有多少時日可活,臨走之前想見一見故人。
趙令廊在宗室中的輩分最高,加上他確實也太老了,所以官家並未多想,還給他賜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