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很少下雪,便是進了冬月,也隻是風多了些。
雖然不曾下雪,但是臨安的冬天依舊很冷,那種寒風刺進骨頭縫中的感覺,著實讓人難受!
比起秋日的繁華,冬日的臨安城顯得蕭條了許多,路上的行人稀少,便是有,也是腳步匆匆的。
趙仲湜還是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坐在街邊的小攤上,喝完最後一口羊湯,掏出幾個銅板放在了桌子上。
他起身戴上帽子,挑起扁擔,迎著寒風離開了這處巷道。又一陣寒風吹過。他縮著脖子,低著頭,穿過長街,在一家青樓的後門處停了下來。
“啪啪啪——”
既有規律的敲了敲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他迅速的鑽了進去。
待進了密室,他才褪去剛剛那副膽小的樣子。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首,側耳聽著屬下的稟報。
劉老棒是這家青樓的龜公,長的瘦瘦小小,還是個羅鍋,實在是個不起眼的角色!
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才是這裡的掌權人,老鴇不過是他的傀儡而已。
“主子,您吩咐的事兒,屬下已經查到了!”
趙仲湜平靜的說“嗯!說說吧,秦檜家裡,都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劉老棒恭敬的說“主子,屬下已經查到,之前鬨的沸沸揚揚的,說秦塤不成的事,其實另有內情。
之前秦塤失蹤,其實是被人賣到了趙鼎的弟弟,趙酉開的小館裡了,還接了客……從那以後,他就十分排斥女子!”
趙仲湜輕嗤一聲,嘲笑道“我記得,趙酉那地方,隻接待男客吧?是誰出手這麼陰損,竟敢毀了秦塤?也不怕招來秦檜的報複。”
“這個,屬下不知!對方做的太過隱蔽……不過,秦塤接過的客人裡,有金人!咱們是不是……”
趙仲湜的嘴角咧的更大了,陰惻惻的說“想辦法,讓秦塤再見見從前的恩客!”
“是!屬下還查到秦塤最近迷上了一個名叫楚瀾的男子,在外頭置辦了宅院,時常過去同他廝混。”
趙仲湜沉默了片刻,饒有興致的說“這件事,應該讓定國公府知道!安適之那個老賊,不是一心跟著秦檜走到底嗎?
我看看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的同盟還是不是牢不可破!”
“主子,屬下覺得,還是引秦塤的妻子安氏過去,這樣才能將事情鬨大!”
趙仲湜上下打量著他,調侃道“劉老棒,你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呀~行吧,我準了,你看著安排,最好是鬨的天下皆知才好!”
劉老棒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討好的說“屬下就這麼點兒癖好!嘿嘿……主子,那趙酉的事,我們是不是透給秦檜?”
趙仲湜緩緩搖頭,肅著臉說“不必!我會派人去尋趙鼎,他是個知道進退的人,知道怎麼做。”
劉老棒低聲問道“主子,難道您是想……把趙鼎的勢力吃下來?”
“我要他的人做什麼,拖我後腿嗎?”趙仲湜反問道。
趙鼎的人,他可不敢要!那幫人隻知道做縮頭烏龜,一點兒血性都沒有!指著他們能成什麼事兒?
趙仲湜又問“還有嗎?我聽說秦熺新納了位姨娘,可知道是什麼來路?”
劉老棒臉上浮現出愧疚之色,低聲說道“屬下無能!沒有查到那位姨娘的根腳。隻知道秦府之人,都稱她為鸞姨娘!
此人頗為神秘,也不知道秦熺從哪兒帶回來的,到了秦府之後,從不曾在人前出現過,就連她的長相,都沒人知道!”
趙仲湜微微頷首,說道“這件事你不必再查了,我會另外想辦法。你先把我交代的那件事辦好。
毀了秦塤,我就不信秦檜那條老狗還有心思,在外頭攪風弄雨!”
禍亂江山的事,趙仲湜不會做。
另擇明君,也解不開眼下的難題。
趙仲湜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鬥倒秦檜,才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
如今的他,早就有了悔意!當年不該為了消除官家的猜忌,放棄手中的兵權。若是他掌著兵權,秦檜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可惜,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