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的手指抵在自己的額頭上。
近幾日,她頭疼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幾乎沒有真正停歇的時刻。
她原本認為自己已經徹底適應了這種感覺,痛歸痛,但已經不會再影響她做事。將疼痛視作習以為常,很容易就被忽略了。
但是,這幾天不知什麼原因,頭疼症狀越來越嚴重,而且每次劇烈發作都毫無征兆,突然之間,好似有無形的錐子照著她的太陽穴狠狠一刺,隨即就是不受控製的一身冷汗。
偶然來這麼一下倒也能忍,但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饒是慕景這種向來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也逐漸逼近忍耐極限了。
“……將軍,將軍……”已經不知道是凱撒的第幾次呼喚,也幸虧他是人工智能,依舊能夠保持平和的語調。如果換成血肉之軀,隻怕早已因為呼喚得不到回答而坐立不安了。
凱撒可以保持平和的態度,托克維爾卻無法再繼續冷眼旁觀,他忍無可忍在慕景肩頭推了一把,“喂!”
慕景本來就是以手支頤的姿勢,被這一把推的猝不及防,腦袋重重往下一點,如果動手的換成彆人,她肯定當場發作。可即使看在朋友的麵子上,口氣依舊不善,“乾什麼?”
“乾什麼?”托克維爾幾乎都要被氣笑了,“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沒發現自己的通信都快閃成一級警報了嗎?”
有消息進入終端,當然會有相應的提示。對此,每個人的設置多少有些不同。不過慕景向來都懶得在這方麵費心思,采用的都是最簡單的一種——先提示燈,再震動。鈴聲她倒是沒有開,時常要執行一些機密任務,萬一當時疏忽,忘記靜音,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托克維爾用“一級警報”來形容,倒真的沒有誇張,慕景手腕上的終端的確已是紅燈閃爍成片。
閃爍到了這個程度,當然不僅僅隻是閃了,震動頻率堪比電擊槍。隻可惜慕景的痛覺神經就好似死了一般,毫無察覺。
而至於終端提示的顏色,都是個人根據自身喜好進行設置。慕景在這方麵的思路同樣簡單,因人而異,誰在她心目中地位比較重要,給誰標注的就是更加醒目的顏色。
分道揚鑣多日,竟然都忘了要修改某人的信息標注。
慕景這一刻的表情實在複雜到了極點,起碼超出了人工智能辨析的範疇,凱撒好不容易見到自家將軍回神,連忙傻乎乎的提示,“將軍,秦先生在十二分鐘之內,一共給你發送了三封郵件。”
平均每封不到五分鐘。
慕景認為,某人如果不是瘋了,就是閒的要命。
但不管怎樣,信息已經進來了,如果不直接扔進垃圾箱,那就隻有——
慕景的手指輕輕招了一下,示意,看看。
第一封打開,就是一堆讓人眼花繚亂的圖片。不過仔細辨認倒是不難發現,就是一些基因圖譜。
凱撒一邊分析,一邊為慕景打開了第二個郵件,卻是一段音頻。
從聲音質量上來判斷,這段是偷錄的。
其實以如今的錄音設備,即便是偷錄,對於音質的影響也不大,不過若是耳朵夠尖,就能聽出錄音仿佛間隔著一層屏障,有種很難描述的距離感。
音頻中出現的角色,其中兩位聲線相當有特點,起碼對慕景來說,根本無需費力分辨。
一個是安蜜兒。
而另一個無疑正是,秦湛。
另外兩個男聲是陌生的。
慕景順勢瞥了凱撒一眼,對方衝她搖搖頭,表示這兩個聲音也不在他的記錄中。那麼可以肯定,這兩位的確不在慕景過去認識的人之中。
不過這都不重要。把音頻從頭到尾聽上一遍,從背景到內容,差不多都能夠推測出七七八八。
沒錯,這段正是秦湛委托互助會幫忙做基因化驗現場的錄音。
也不知錄音的這位安的是什麼心,不僅偷偷摸摸的錄了,還特意把音頻傳給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