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裴珩不就是死在璋和帝的手裡嗎?
雖然不知道他們君臣二人為什麼最後會反目,可裴珩最後的敵人變成了璋和帝,他應該很絕望吧!
知道自己砍不了他的腦袋,卻依然拚命,最後,真的拚上了一條命,卻還是沒砍下對方的腦袋。
他太孤傲,習慣單打獨鬥,從不會借力打力,這跟前世的她,又有何區彆?
許婉寧看了眼裴珩,這次的眼神,帶著悲天憫人的慈悲。
裴珩“……”
許婉寧上前兩步,敲響了秋嬤嬤家的門。
“誰啊?咳咳咳……”
屋子裡傳來一道孱弱的聲音。
青杏立馬回答“秋嬤嬤在家嗎?少夫人來看她了。”
“咳咳咳,咳咳咳,阿秋,阿秋,快,少夫人來了。”
裡頭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很快,門被打開,露出秋嬤嬤那張充滿疲倦毫無生氣的臉。
那是絕望!
“少夫人,您怎麼來了?”秋嬤嬤的聲音都沙啞了,可以聽得出來,她對許婉寧的到來並沒多大波動。
“聽說你家裡人都病著,你又許久沒有回府,我就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秋嬤嬤眼神麻木地看了眼身後的家人“都是些死不了又治不好的陳年舊疾,奴婢早就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也麻木了。
人生沒有奔頭,若不是掛念著從身上掉下來的三塊肉,她早就不想活了。
許婉寧的目光落在秋嬤嬤身後的家人身上。
這是杜氏用心良苦給她挑選的人家。
有錢,卻是個病癆。
看病吃藥花光了家底,變賣了祖產,最後隻能租住在這樣一個又小又破的宅子裡,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生的三個孩子,老二老三都患了跟爹一樣的病。
要吃一輩子的藥,看不到未來。
秋嬤嬤日日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早就沒了生活的期待,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有錢給她的孩子治病、吃藥。
老大是個男孩,已經十二歲了,那是她嫁進夫家求醫問藥好幾年才生下的兒子,老二也是個男孩,今年六歲,老三是個女娃,今年才四歲。
除了老大是個正常孩子,正常體格,老二老三瘦弱得跟根竹竿一樣,風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還有她的婆母,六十來歲的年紀,背已經馱了,眼底都是渾濁,看不清人生的意義。
許婉寧看了眼紅梅青杏,她們二人立馬將自己帶來的大包小包放在了桌子上。
秋嬤嬤狐疑地看向許婉寧。
“我來看看孩子,聽說孩子病了,就挑了一些藥來,還有一些補身子的補品,你要照顧全家,身子肯定不能垮,你也多吃些。養好了身子,才能照顧好全家人。”
秋嬤嬤震驚地看著許婉寧帶來的人參、燕窩、紅棗、枸杞,還有孩子愛吃的各種各樣的糕點,甚至,還有一百兩的銀子。
“少夫人您這是?”秋嬤嬤得無以複加,眼睛開始泛紅。
她根本想不到,許婉寧竟然會這樣對她。
前世的許婉寧,跟秋嬤嬤的關係很淡。
她壓根就不會管秋嬤嬤家裡的事情,這也就導致,她身邊除了青杏紅梅,再無替她辦事的人。
她不知道多個人,多條路。
可現在,許婉寧知道。
有些人,你對他好,他也會對你好,雖然帶著目的,可能為她所用,就是一顆好棋子。
許婉寧就賭,秋嬤嬤就是那顆好棋子。
無非就是利益給得夠夠的,能擊碎對方的軟肋。
“秋嬤嬤在侯府這麼多年,有沒有想過給孩子們謀一條出路?”
孩子的出路,就是秋嬤嬤的軟肋。
“孩子們這樣,能有什麼出路?能活著,就是他們的造化了。”秋嬤嬤很悲觀。
許婉寧勸她。
“車到山前必有路,秋嬤嬤何必如此悲觀?我倒有條出路,不知道秋嬤嬤願不願意走?”
秋嬤嬤猛地看向許婉寧。
許婉寧也望著她,眼底皆是笑意。
似乎是在說。
她,就是孩子們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