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指甲深深地掐進了皮肉裡,才極力忍住了要宣泄而出的憤怒。
“相公與我說這麼多,是對那孩子有什麼想法嗎?”謝氏笑著喝了一口茶。
茶泡久了,也涼了,喝進嘴裡,都是苦澀,可苦,哪裡有她心苦啊。
“想法嗎?有是有,就看夫人同意不。”柳承啟諂媚地討好著,一副溫柔寫意的模樣。
若是往常,柳承啟這般討好自己,就是天上的月亮,謝氏都會滿足他。
可是現在……
柳承啟當著他的麵去誇讚的那個孩子,謝氏心都在滴血。
“那你想乾嘛呢?”謝氏努力擠出一抹笑,壓下了心底的恨意。
柳承啟鄭重其事地說道,“夫人,你隻有柔兒一個孩子,柔兒身體又不好,若是我們百年之後,柔兒該依靠誰呢?”
“不是還有遠洲嗎?”謝氏說,“遠洲雖然不是我所生,但也是我的庶子……”
庶子!
聽到謝氏說柳遠洲是庶子的時候,柳承啟低頭時,麵色鐵青,異常的難看。
再抬頭時,又恢複了之前的溫潤如玉。
“遠洲以後無論多有出息,都要為柔兒付出一切。老爺,這是我們當年成親時說好的,我無論生了男或者女,隻要是我生的孩子,都會是柳府的繼承人。老爺還記得吧?”
謝氏言笑晏晏,柳承啟也跟著笑,他自認掩藏得很好,可眼底的算計怎麼都藏不住。
謝氏隻當自己沒看到。
“當年你雖然考中了進士,但在京都無人幫襯,我爹娘全力以赴幫扶你在朝堂立足,要不是因為我爹娘舉全力幫襯你舉薦你,你這個兵部尚書的位置,也輪不到你,對吧。”
柳承啟是個窮苦書生,十年寒窗苦讀,終於考上進士,隻是,這京都人才輩出,他一個沒有人脈背景的窮苦書生,想要在京都當官?
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柳承啟娶了謝氏之後,謝家是清流世家,在京都也是大族,隻是可惜,夫妻二人身子都不好,一輩子也隻得了謝蕊這一個女兒。
二人就想給女兒招贅婿,最後看中了窮苦人家出身的柳承啟。
柳承啟沒有背景沒有人脈,他想要在京都立足,隻能依靠謝家。
所以當初謝家給他拋出橄欖枝的時候,柳承啟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謝家也提出了一些要求,柳承啟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隻不過他當初也提了一個要求。
就是無論第一胎生的是男是女,都跟他姓柳,第二胎再姓謝。
謝家雙親當時也沒想過謝氏這一輩子隻得一個孩子,便也同意了,沒有為難柳承啟。
也是為了夫妻和睦,為了柳承啟柴作為男人的顏麵,誰知道……
謝氏之前一直都顧及柳承啟的臉麵,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狠話。
可現在……
柳承啟又是如何對她的。
柳承啟麵色一凝,很快又恢複如常。
“我當然記得了,柔兒是柳家的嫡女,又是謝家的嫡孫女,以後無論是謝家還是柳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柔兒的。”
柳承啟麵帶微笑,心卻狠厲如尖刀,恨不得一刀插死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