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雲院很大,與旁邊的院落都相隔得很遠,中間又有一個湖,風再大,也燒不到其他的院落裡去。
隻是如今這火勢,福雲院連渣子都保不住了。
謝正淵跪倒在地,哭得幾乎暈厥過去:“清雲,我的清雲啊……”
隋今風將人死死地抱著,看著衝天的大火,衝還在愣神的人吼:“還愣著乾什麼,救火,救火啊,王妃還在裡頭,快進去救人啊!”
他一聲令下,來的所有人都去救火了,可他們的動作在大火麵前,無異於是杯水車薪。
有護衛想要衝進去救出王妃立功,可這衝天的大火,人一靠近,頭發眉毛都燒著了。
煙火嗆得人連呼吸都困難,多待一秒都要被嗆死!
護衛剛靠近就隻得折返,頭發都燒卷了:“大人,進不去啊,這火勢太大了,彆說進去了,就連靠近都難啊!”
“那王妃呢,王妃呢?”謝正淵抓狂。
護衛低下頭去,不敢說老實話。
這麼大的火,彆說是人了,就連骨頭渣子都能燒沒了。
王妃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王爺,王妃她……”隋今風欲言又止,潸然淚下,“您要節哀啊!”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謝正淵掙紮著站了起來,望著火光大喊:“清雲,你彆怕,我來救你了,你等我,等等我啊。”
謝正淵踉蹌著往火裡跑,隋今風緊跑幾步一把將人攔腰抱住:“王爺,王爺……”
“清雲,清雲,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清雲。”謝正淵掙紮著要往前麵跑,隋今風都快要抓不住了,大吼:“你們這群蠢貨,還愣著乾什麼,快來攔著王爺。”
福全比彆的護衛更快一步,上前一把將謝正淵抱住。
“你放開我,鬆開,我要去救清雲,放開我!”謝正淵大叫,漫天的火光裡,他聲嘶力竭的吼聲響徹雲霄,他極力掙紮著,要衝進火裡。
讓聞者動容,聽者落淚。
“王爺與王妃真是伉儷情深,夫妻恩愛啊!”有人抹著眼淚說道:“這麼多年,整個王府就隻有一個王妃,一個側妃,兩個姬妾,唯一的孩子也隻有王妃生的世子,嘖嘖,王妃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得王爺看重如斯啊!”
“隻是可惜,福深命薄,真是可惜啊!”
福全抱著謝正淵,後麵又來了一個護衛拉著謝正淵的胳膊,兩個大男人製服一個,按理是很好製服的,可謝正淵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跟他們抗爭,福全突然有了個壞心思。
福全用力狠狠地踩了旁邊的護衛一腳,護衛吃痛,跳了起來,撞著了福全,福全佯裝吃痛,“哎喲”叫了一聲,也鬆開了手。
沒了男人的束縛,全力掙紮著的謝正淵終於自由了,慣性帶著他往前一衝,往前跑了幾步,眼瞅著就要一頭栽進火海裡,卻被他生生地給停止了,還習慣性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後頭本來揪著一顆心的人,終於將心放進了肚子裡。
下一刻,也不知道是誰在嘀咕:“也沒那麼愛嘛,不還是怕死!”
嘀咕聲音很小,風卻很大,傳到了隔壁幾個人的耳朵裡,接著就被風吹散了,幾人對視,搖頭笑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說深愛,要你命試試!
滾燙的溫度能燙掉人一層皮。
謝正淵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太過慌張,一屁股坐在地上,漫天的火光撒下一點點火星子,落在謝正淵的頭發上,頭發瞬間就燃了起來。
越燒越旺。
“頭發,頭發……”隋今風大叫道,往前撲了過去,福全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正好落在隋今風腳下,尖銳的石子碾著腳底板。
“哎喲。”
隋今風吃痛,腳一崴,摔了個狗啃屎,腳踝處疼得爬都爬不起來了。
落在頭發上的火星見了頭發就燃得極快,呼吸之間的功夫,謝正淵感覺到了疼,頭發已經燒到了頭皮上了。
“啊,啊,啊……”
謝正淵抱著頭大喊大叫,頭頂上像是頂著一團火球一樣,隋今風罵:“快,救王爺,救王爺啊!”
“王爺,王爺……”
一個女子飛奔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謝正淵的腦袋,緊緊地抱著,拍打著頭頂上的火苗。
是董琳。
因為女席收到消息有些慢,等她們出來的時候,外頭的馬車已經全部都走了,董琳隻得靠兩條腿走路回來,一回來,就看到謝正淵腦袋頂著一團火,哇哇亂叫。
董琳想也沒想,直接衝了過去,抱住了謝正淵的腦袋,用手拍打。
火燙著了董琳嬌嫩的手臂,她也無所畏懼,終於,火熄滅了,謝正淵的頭發……
也被燒禿了頭頂。
中間一圈,看到了黑漆漆的頭皮,旁邊的頭發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沒有燒光,但是也燒了大半,現在狼狽的就像是一隻夏天被人剃了毛的狗。
謝正淵這稀奇古怪的模樣,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隋今風:“王,王爺,你的頭,頭發……”
“不許看,不許看。”謝正淵抱著自己禿了頂的腦袋,惡狠狠地咒罵:“不許看,都滾,滾,滾!”
福全見目的已經達到,執行起命令來比什麼時候都快:“王爺已經下令,各位還是請回吧。”
跟著本來是來救火的富戶看了一場熱鬨,見謝正淵生氣了,又看了看這衝天的大火,想著這火也燒不到自己家,主人都不著急,他們也不用著急了,再說了,再待下去,王爺該發飆了!
於是,各個就跟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王爺,你受傷了,快請個大夫來看一看吧,這裡有家丁滅火,王妃她,估計也是凶多吉少了。”隋今風忍著腳踝處的劇痛說道。
謝正淵“痛苦”不已,“王妃她,福薄,若是今日我帶她去赴宴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王妃病了,不宜走動。”
“天亮後,好好置辦王妃的葬禮,本王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將她下葬!”
“王爺仁慈。”
謝正淵站在大火前,王府裡的下人還在拚命地救火,他抱著自己的頭,盯著那熊熊燃燒的大火,眼底閃過一抹嫌惡,甚至是痛快。
當然,若沒有發生燒了頭發的事情外,他肯定還有愉快的。
當務之急,就是趕快看看他的頭發,他都已經摸到了,頭頂那塊,頭發全燒光了,摸到了一手的黑灰。
福全跟在謝正淵的後頭,心情大好。
陳望和白鴿也心情大好,將沈清雲和莫仁救出火海放在安全的地方之後,陳望就去追那兩個黑衣人去了。
跟了一條街,就將人給抓住了。
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將人一打暈,扛著就回了小院。
福全住的宅院還是空著的,正好可以關人。
兩個黑衣人被五花大綁,背對背捆在柱子上,嘴巴也被堵住了,隻能發出“啊嗚啊嗚”的聲音。
陳望蒙著麵,從外頭進來,把玩的一把鋒利的匕首,“怎麼?想好了嗎?誰先說!”
兩個黑衣人已經被扯下了麵罩,露出兩張年輕的臉,眼中滿是不屈,低頭,誰都不肯開口。
“都不說話啊!”陳望嗬嗬笑著,上前繞著兩個蒙麵人走了一圈,突然將匕首放在了其中一個蒙麵人的臉上:“要不要嘗嘗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感覺?”
冰冷的匕首貼在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臉上。
鋒利的刀刃緊緊地貼著黑衣人的麵皮,輕輕地一挑,一用力,刀刃就劃破了男子的臉,血珠子滴了下來。
“哎呀,不好意思,把你臉劃破了。”陳望嗬嗬一笑,收起匕首,放在了黑衣人的頭上:“再試試這兒鋒不鋒利!”
陳望將匕首貼近頭皮,往下一刮,黑衣人的頭發從根落了下來,那地兒就禿了。
“不錯,很鋒利。”陳望很滿意,匕首又繼續往下刮,將男子的頭發刮了下來,一叢又一叢,地上很快就落了一地的頭發。
黑衣人的頭很快就光了。
陳望拍拍黑衣人光禿禿的腦袋:“不錯,刀子還挺快的。”
能不快嘛!
除了頭發沒有了,頭皮上布滿了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血痕,好像一個血球,光禿禿的血球。
“真不好意思啊!”陳望還說著對不起:“把你幾塊頭皮刮掉了,也不知道以後這地方還能不能找出頭發來。”
黑衣人寧死不屈,“你就是殺了我,也休想從我口中套出什麼話來。”
陳望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誌氣!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喂,現在輪到你了哦。”
他拍了拍對麵黑衣人的肩膀。
“嗚嗚嗚……不要,不要。”
對麵的黑衣人已經回頭看到了同伴的腦袋。
一根頭發都沒有了,頭皮都被刮掉了,肯定長不出頭發來了。
“不要,不要。”黑衣人搖著頭,跟搖撥浪鼓一樣,“英雄,好漢,不要剃我的頭,我說,我什麼都說。”
沒被剃頭的黑衣人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當即就繳械投降,倒戈了。
“李七,你就是個孬種!”光頭黑衣人怒斥道:“不就是被剃光頭嗎,你怕什麼!”
“李六,你不怕我怕!”李七哭道:“你以為他隻是想剃我們的頭發嗎?他是要我們的命啊!你沒有家人,你當然什麼都不怕,我還有個老娘!我要是死了,我老娘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