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沒什麼花樣,除了賭錢就是打架,今天好歹有些節目,他們三個賭了你會嚇昏過去,如此看來我平白贏了一場。嗯,你小子不錯,要是來我這兒,能是個好兵。”
鹿王笑得很是和善,大概是因為贏了錢
“前因後果我知曉一些,原本,那馬老三是個死罪,可湊巧,他命好,咱們打南蠻欠了一屁股債,軍部沒錢,陛下也沒錢,隻有他該死的老李家,一直有錢,那青萬年就來找我商量,將這些百死莫贖的垃圾,全部都當人貨給賣了,也好填補些窟窿。”
講到這兒,鹿王在卷宗堆裡翻開個冊子,黃尚文眼尖,看開頭大字標著城守府借神機弩逾期不歸。下麵還有一些小字細細寫著,看不清楚。鹿王草草掃過,提起筆來,寫了兩個字速辦!便將冊子丟到一邊。又抽過一本,邊看邊說
“這事呢,說白了,沒有什麼對錯。不過要是死抓著不放,誰的臉也丟不起。所以本王不是很明白,霍英雄那個孬種打得是個什麼主意。”
說著抬起筆來,點了點黃尚文,補了一句
“不要講廢話,講實話。”
“王爺應該是誤會了”,黃尚文咽了口唾沫,事到如今,他隻能將捕神給賣了,道,“差我來辦案的,不是咱老爺,而是新上任的那位捕神,喚作李洪義的。”
“李洪義是哪個?管這事作甚?”鹿王詫異。
黃尚文剛想說話,旁邊站在鹿王側身的瘦子插進來道
“回王爺,李洪義便是前些日子破了狐妖案,陛下親封作府衙雙寶那個。”
“那不還是他霍英雄的人?”,鹿王怒道,“我便知道,敢偷偷摸摸來挖我馬腳的,便定然是這廝在背後攪風攪雨。”
瘦子依舊低眉順眼侍立在一旁,順口又道“您說的對!”
黃尚文很想說李洪義是禁事局的人,霍老爺於此全無乾係,可是隱約覺得不妥,卻又不知這感覺從何說起,正好那邊瘦子微微點頭,給他打了個眼色。他當即便明白了。
“王爺說的是,咱上官讓我跟著捕神,自然有老爺在後麵點頭,說是老爺安排也不為過。”他也不管有的沒的,先把眼前這個殺神的毛給捋順了再說。
“不錯不錯,便是如此”,鹿王喜道,“你且往下說,說詳細,不要偷奸耍滑。”
黃尚文心想這叫什麼事,你這擺明了是要潑臟水,射黑箭,正算計著後頭怎麼分說,看到鹿王新抽出一本冊子,上頭掛著大字府衙二十年慶,三計可壞之。下麵又是密密麻麻小字,列了三段。
他確信了一件事,鹿王和府衙老爺積怨甚深,此事下麵人人皆知,報上來的都是這些把府衙當賊人敵寇的條目,他心裡一苦,這事辦的,都進了賊窩了。卻見鹿王在那冊子上寫到駁還。
鹿王沒聽到後續,抬頭看他一眼,皺眉道“繼續!”
黃尚文忙不迭端正坐姿,將這幾日所做事情細細道來,又講了前麵因由,將幾件事情一一牽扯在一起,描繪出一樁疑案的大概。好歹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是實打實府衙中人,話裡話外將自家老爺摘了個乾乾淨淨,又道周不凡欺負上門,老爺抱病不起,將霍英雄說的甚是可憐,盼著鹿王龍心大悅,好放過他這小小班頭。
“周不凡算個什麼東西”,鹿王不屑道,“霍英雄這些年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個統領也能騎到頭上,還抱病不起?蠢貨,十足蠢貨!”
他莫名火氣上頭,罵道
“豈不是說本王連周不凡那個馬屁裡長出來的東西都不如?氣煞我也,不行,等他好了,我也去打他個一病不起。”
頓了頓,又道
“如此說來,抓著這點破事不放的,是那個叫李洪義的。前邊你們來查,下麵已經配合過了,如今沒過了幾天,又來一趟,當我是什麼,打臉這麼好玩?”
“不是不是”,黃尚文眼見王爺一副要當場去將李洪義砍死的態度,慌忙道,“捕神說是讓查查那些人的人員關係,看看認不認識。。”
“罷了罷了,僅此一次。”鹿王擺擺手,顯得極不耐煩。
想了想,覺著這麼說不對,前麵都已經配合過一次了,又惱怒道,“最後一次!再有糾纏不清,他這個捕神就不要做了!也是蠢貨一個,拆自己家門麵,簡直不知所謂。”
很明顯鹿王覺得事情扯不到霍英雄頭上,便覺得意興闌珊,不想聽下去了,他招呼了瘦子
“出去吧,你帶他去查,早點了結。”
瘦子拱手一諾,過來抓起黃尚文就走。黃尚文慌慌忙忙跟著,聽到鹿王在身後道
“跟苟阿大說,這個蠢貨輸了我二十兩,下個月不想餓死,就給我去禁事局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