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仙洗劍錄!
李修平遠在鬥獸場翻天覆地,李洪義身處禁事局埋頭做低。
萬般皆是因果,英雄卻能來去自由,李洪義不是認命的性子,而是福澤深厚的捕神。
躲藏在花叢草樹掩映之中,回想這十數天來,他感覺天上人間往來了一遍。頗為令人唏噓。
就在數日之前,有公報貼出,牛老頭被人發現,多年來收受賄賂,將證物所一些封存多年的證物,當做私貨賣給一個西區商人,那商人由於走私南蠻獸皮被巡鋪長官舉報,被捕之後將牛老頭整個給兜了出來。
然而等到禁事局安排人手去抓,牛老頭已經人去樓空,說是攜款潛逃,也不為過。
於是某個殺人凶手便莫名其妙地逃過了一劫。
然後他因為一些原因,又橫下了心,為求一個心念通達,決定不去管那些有的沒的,一意按自己本身性情,取了神機弩,上好了機簧,藏在貼身處,然後就等著那個將軍現身。
他已經想好了,那三個混蛋,似乎關係不錯,那天聯袂而走,都是勾肩搭背,隻要自己找好機會,以神機弩暴雨梨花一般的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針齊射,未嘗不能一弩將三人全部帶走。
另外實在找不到機會也無妨,袖子裡還藏著丹心毒呢,隻要小心跟隨,找到他們吃飯的館子,到時候憑他的易容手段,變個跑堂小二在吃食酒水裡下點藥,還是輕而易舉的。
反反複複算計了許久,他開始行動,昨夜依然按照慣例,留宿在了公務房中,然後到得淩晨,天還沒亮,趁著彆的人員還沒有前來點卯,他在公務房套了一件隱形衣,便來到原先那個苟阿大站崗的位置。找了個視野的盲區,然後一步跳了進去。
大概從淩晨一直等到了天明,又看到來來往往的人員陸續經過,開始應卯。李洪義藏身花叢中,心裡難免泛起些疑惑,怎的今日連站崗的人都不見了?
他有些煩躁,身邊窸窸窣窣有一些蛇蟲鼠蟻爬動的聲音,他也不以為意,要是敢來招惹,哼哼,正好試試爺的新手段。
手指上開始有絲絲縷縷細微的黑色煙氣冒出,凝而不散,頗為好看。
這是他新得來的手段,就像擺弄著新奇的玩具,看著這根細線在手指上一會兒卷曲纏繞,一會兒挺直如劍,一會兒風擺柳樹,一會兒昂揚激凸。這縷黑色的細線,他已經擺弄了十數天了,依舊樂此不疲。
還好,還好留下了這隻手。
捕神心裡這麼想著。回想起了當時。
那一日他在禁事局受了莫大屈辱,想的不是舉報上官,而是息事寧人,衡量著得失之間,猶豫寡斷。
然後待到中午,黃尚文攜三個跟隨姍姍來遲,帶來了滿滿一疊的文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短短數日,這小班頭好似脫胎換骨,跟他交待事務,不卑不亢,也不是大哥大爺亂叫,而是恭恭敬敬口稱著捕神。
李洪義覺著高興,他很樂意培養這樣的年輕夥計,將來不管他們走到什麼位置,有這份香火情在,就都是他李洪義晉身的助力。
黃尚文便顯得頗為沮喪“大人,那十七個死人,咱們已經全部查過,他們的人員關係都在這冊子裡,統共有四十二人可能直接與之相關,但牽扯到泛泛之交,人員數量龐大,尤其是那兩個做過山賊的,賊窩裡大大小小加起來估摸著不下兩百人。大人,咱們人員不夠啊。就咱這四個,要查清楚,起碼要耗費數月時間,不知大人如何打算。”
李洪義沉吟,他倒是不急,反而正好徐徐圖之,畢竟在明麵上說來,這案子已然了結,隻不過他心有不甘才繼續追查。而現如今,情況有了變化。
他如夢初醒,發現了李修平可能是其中最大的一個盲點。所以這十七個有可能不是跟太子有勾連,而是那李修平的路子,所以查太子畫像,還是要查的,但已經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那李修平。
而關鍵是自己,曾被他迷惑性情,以至於身不由己,做了多日的糊塗蛋,所以他於情於理恨死了李修平,至於身上的妖種,往大的說,人人皆敵,往小了說,狐妖一死他竟然找不到敵人,自怨自艾又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說來說去,他都怨恨李修平,新仇舊恨累加,不說不共戴天,也是你死我活的道理,所以查,他一定要查,那十七個人的線索他不能斷,但不能大張旗鼓地查,他要更謹慎,更周全,隻是因為,那是五國三洲的李家。
他想了想,太子的畫像事關重大,如果擴大排查規模,一旦傳揚出去,皇室威嚴何在?恐怕自己也落不到什麼好下場。便道
“這樣,此事不急,你們且回府衙報道,跟你們捕頭說,這件事情不要查在明麵,而是調派些人手,暗地裡慢慢來,能查到一些是運道,查不到也是命數,但是如果能有結果,我會給他申請一份褒獎,不止與銀錢,這份功勞還是他將來進禁事局的一封薦書。”
這話當然半真半假,查到結果如果驚天動地,那自然是褒獎加身,而如果說出了什麼事情,那挨刀的可不是他李洪義,那李捕頭應該還在李修平掌中,還當他是個大哥,想必不會輕易出賣與他。
想到這裡,他陰測測輕笑了兩聲,忽然警覺,還有外人在場。趕緊端正形容,看向四人。
好在,那四個小子都低著腦袋,這年頭彙報工作,你要是兩眼直視長官,要麼是愣頭傻子,要麼就是對上官不敬,說簡單點是夜郎自大,說嚴重了就是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