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來禁事局鬨事的,就是軍部來人。
他們聲稱這件證物原本就是軍部所有,放在證物所隻是因為當時軍部庫房坍塌,無處存放,因此借用證物所封存,如今庫房修繕完成,想起這件證物,便要運送回去。
禁事局統領各處衙門,掌管刑法運作,嚴格意義上來講,屬於文官體係,而何大人是一品崇文大正。
所以他的遺物,對整個文官係統人員來說,有著特彆的意義,因此這件寶物作為證物封存在禁事局,那也罷了,但如今軍部這群糙漢子卻還敢來強要?
一眾人員前些日子正在與軍部打官司,狀告霍元龍攜麾下軍士擅離職守,本來早有舊怨在身,這時看到軍部來拿崇文大正遺寶,便覺得是軍部的後手,打臉來了。
因此他們聚眾在此,集體抗議。如今李洪義到來,便看到了主心骨。一眾鬨得更加起勁。
李洪義本是個武夫,這些什麼銅啊樹啊之類的東西,他一概好感全無,此時莫名其妙被趕鴨子上架,隻覺得無奈。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整了整衣冠,越眾而出,拱手行了個禮,剛待開口,對麵一人便認出了他
“我道是誰,糾集這幫酒囊飯袋!給咱軍部的兄弟臉上抹黑!原來是你這個兔兒爺!”
那人正是霍元龍,旁邊站著李文博,遠處苟四海帶著幾個兵,守著一棵青銅鑄造的小樹。
一看造型,正是李洪義在證物所看到過的那棵,他當時直麵狐妖化身,曾想過將其作為武器,覺得不趁手又放棄了,想不到卻是件寶物。
那邊霍元龍又道“你召了這批烏合之眾,誣告咱們監守自盜,還找了人去查馬老三,要尋王爺的晦氣,咱們都當你是個屁給放了,今日你又聚眾阻攔,造謠生事!好你個李洪義,好你個捕神!今日便叫你知曉,你不過是個巡街的看家狗!”
話音未落,那邊霍元龍飛躍而起,身形電射而來,將將趕到身前,一拳直戳李洪義麵門。速度迅捷無比,又勢大力沉,如靈蛇吐信,如駿馬奔騰。
李洪義好歹是老江湖出身,雖然身在禁事局,進門剛剛又換了一身官袍,行動間礙手礙腳,但是身手高明,足以彌補缺失。
他稍稍向側後一仰,順勢翻過身體,單手擺拳劃過半身,直擊霍元龍後腦。
霍元龍中途收拳,曲肘去頂,正好拳肘相交,嘭的一聲炸響,兩人短暫分開,李洪義又是一腳跟上,單腿立定,把住青山,另一腿單鞭橫掃,全身力道凝於腳背,刹那劃過虛影成為一線,瞄準對方頭顱而去。
正好霍元龍冷笑一聲,稍稍矮身側頭,讓過這凶悍腿腳,曲指一收,電光石火間以寸拳在他三陰交處連擊兩下。
李洪義直感覺半條腿失去了知覺,他知道不妙,半個身形一轉,隨手抓住身上官袍一個金蟬脫殼,將一身禁事局服裝抓在手上使了個拋網抓魚,鋪天蓋地向霍元龍罩去。
他又順勢跟上,單手成拳,認準了胸腹檀中,狠狠落下。
冷不防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李洪義對於戰場環境的把握還是相當具有信心的,他看得分明,這人原先還在一丈開外,忽然就莫名其妙來到了他身側。
他心中大驚,卻已經來不及變換招式,隻眼睜睜看著那人屈指成劍,狠狠一下戳在他肋下章門。
李洪義啊地大喊一聲,癱倒地麵,捂著肋下渾身打顫,他盯著李文博罵道“暗箭傷人,非英雄好漢!”
霍元龍哈哈大笑“你這巡街狗懂什麼,軍中技法本就是互相配合,咱們這叫心有靈犀,可不是暗箭傷人。”
他一腳將李洪義踢正身形,又一腳踩在他胸口,用力狠狠碾下,笑得很是痛快“要是我手中有把刀,你早就死了。捕神?嗬嗬?哈哈?神捕?哈哈哈哈哈”
李洪義羞憤欲死,但依然牢牢守住了心中枷鎖,心中的魔鬼在嘶嚎,大聲叫著,放我出來,放我出來。
他盯著霍元龍踩在自己胸口的那隻腳,他知道,隻要自己黑絲一劃,這隻腳便會兩相分離,再起身稍稍幾個回合,在場所有人等,他可以殺個一乾二淨。
也許,這個身形鬼魅的李文博,他殺不了,但至少其他人,一個都逃不了,那個叫苟四海的,更是沙包子一樣。
李洪義苦苦忍耐,苦苦壓抑。終於霍元龍抬腳離開,他半邊身子連同一條腿都開始發麻,恐怕這兩位的武功裡麵還包涵了一些穴位功夫。
他一時半會竟無力起身,又聽到苟四海在招呼著軍士搬運小樹,還聽到霍元龍在遠處說“想必老子早已大名鼎鼎,不過再說一次,老子叫霍元龍,東西咱們拿走了!那官司,你們愛打就繼續打,過幾天咱們再來拿,看是你們臉皮足夠厚,還是咱們軍部庫房不夠大!”
說罷,一大群人揚長而去。
李洪義心中羞憤交加,恨意滔天,但偏偏要守著靈台清明,不能放肆而行。
他想起了《清心訣》。
道是
清淨無為,常觀其妙。
不動不妄,憂煩自忘。
李洪義臉色越來越難看,痛苦層層襲來,好不容易取了真經,還妄想做個好人。
哼哼哼,清心訣,好個清心訣!
原來不過是狗屁文章。